本帖最后由 风之子 于 2012-4-30 17:25 编辑
寻找深度写作与难度写作的方向和途径
文/风之子
当21世纪新年的钟声敲响12下的时候,和煦嫣然的春风拂面,撩拨着脸、眼睛象在薄雾飘渺中沉醉,每当黄昏,我时常畅想,沿着街边踱步,观车来车往,看花红落英。一边走一边想,等待净月高高挂起;几天来心里总在默想这样一个问题:口语一词的确切含义到底是什么?
流派网里口语盛行,诗行千里,终有停下来打盹的时刻,也许这是一种闲适的趣味,感染如体表上浸润的一丝丝汗滴;这档口,我独自旁观,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写作对于我来说近乎一种休闲,清浅、直白亦或故作生涩、隐晦恰如一扉扪,关是关不住的,我想直白还是隐秘,它实在是并非关乎现代人的生活之紧要,但话还是要说出口的,话要说出口,交流靠直露;悠悠塬上草,城春梧桐青。
1、诗歌写作中的深度缺失
口语及口水的蔓延之势猛烈,几乎掩盖这个不大的“瓮”,它没有盖子,任其什么都甩进去漂洗,评论家马知遥在《重视诗歌写作的深度和难度》一文中对诗写过程中存在的缺失进行深度分析:深度缺失不代表诗人不会深度表达,而是诗人们将自己的智慧都用到了诗歌之外,更多地制造轰动效果而忘记好诗的本质是“打动人心”,用美好的情感和深邃的思辩吸引人。忘记了对永恒美好的主题的书写,也忘记了对生活本质性的追问和挖掘。生命的主题让诗歌忽视了,诗歌存在的价值就自然消失。
年后代雨映抄袭事件、乌青白云白口水诗盛行一事闹得整个诗坛热闹非凡,盛况空前;热闹过后,口水诗匿迹,口语诗占据城郭,推城拔寨,彩带招展。
2、深度写作与难度写作的意义
“在一个贫瘠的年代里,诗人何为?”它最先是由19世纪荷尔德林在《面包和酒》这首哀歌中发出的。而这样的问题过去一百年还是个问题。诗人何为?
(1)、诗歌的深度写作
现在充斥报刊和网络的“废话诗歌”和“口水诗歌”否定一切价值,否定诗歌情感介入和审美特性,更多的是套用后现代的诗歌理论和技法直接进入读者的视野。马知遥认为“玩主义立山头”是成为当今诗歌江湖的一大特色。
今天的流派网里正式住进的流派有249家(不含国外),中国诗歌流派网2011宣言中写道:“排除诗歌争论与学术研判,以“86大展”为里程碑的“中国当代诗歌流派”体系早已形成,并不断生长壮大。至少,它们成为某种人类活动的大规模事实,成为一代乃至几代中国诗人不可磨灭的记忆,并业已成为、注定成为中国大地上后人们的出发点”;如此高的起点,就像我国古典文学的起点之《诗经》,高起点将催生高效率的发展并随时调整发展方向应是一致的。
现今的文化及艺术市场上拉帮结派、召开毫无价值的诗歌研讨会,挂羊头买狗肉的商人或为博红颜一笑的个性行为完全有悖于诗歌精神,是一种强盗行为。在各自为阵的诗歌论坛里,似乎看到的不是良好的诗歌交流,更多的是对熟人的吹捧和肉麻的赞扬、不着边际的对各自主张的阐发、对异己分子的文字摧残和暴力批判。笔者在新浪网里真正体验了一把“对熟人的吹捧和肉麻的赞扬”是多么的可笑,谩骂声声,诋毁成为攻击对方的武器;在流派网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难能可贵的。
众声喧哗本是这个时代文艺复兴的福音,但太多功利主义的追求和妄想,让这喧哗充满了噪音和混响。真正有追求的诗歌数量在不断减少。
由于进入流派网的门槛较低,口语性浅白说唱式诗写作品大量推出,没有一个初步审核机制,当然一旦有了审核机制可能会削弱使大家写作的热情,但话又说回来,一天写出多首所谓的诗歌到底有多厚的含金量呢?大浪淘沙势在必行,务求规之,去疣存精成为当务之急。
(2)、诗歌的难度写作
当前诗歌写作的弊病主要表现在:重形式轻内容,重技术轻情感,重表达少深度。我以为要解决这个问题一定要注意写作时情感涉入的浓度、思想深入的幅度,在表达思想,以感性的直觉--感知的智性形象性关照--感受中的理性思维,在此基础上达到一种向为难个体自己的心灵靠近的难度写作。它逼迫写作者,让你觉得写出一首诗歌不再是口语化的小触动、小感情、小情节,不刻意追求一味的平易性抒写,难度追求的效果就此成为可能。好的诗歌他有一种粗看无味,再留步注目的触觉与视觉效果。
当诗歌完全成为口语,人人都在写的时候,诗歌写作的诱惑就降低了,以致于诗歌的韵味不在。人们在日常化平庸化妖魔化诗歌,诗歌成了意淫、排遣疲倦的洗牙工具,随口就说,张口就是的东西,与随口随地吐痰和酒桌上助兴的荤段子的地位没有本质的区别,此情此景写成的诗歌已经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一天写出几首或多首的诗,定难以推为好诗。
最近阅读经典好诗如梁小斌的《中国,我的钥匙丢了》中对一代人思想迷茫而追问人生的意义而触动,那些撼动人心的诗意不是小情感是大情感,是直指那些永恒的主题:生命、生存、爱;爱永远可以帮助一个诗人追求纯粹成为美的化身,成为语言的通灵者,同时也是灵魂通灵的传播者。
如梁雪波诗《活着》即是用通灵者超验性言语来表达“活着”的意义,诗的第二节写道:
为了比一条毛毯更幸福地活着
你真诚地撒谎,你温柔地劫夺
梧桐大道,多少个消瘦的黄昏
你和蝙蝠一同飞满醉倒的天空
人的一生还有什么是不能撕裂的
你被洗了又洗,揉了又揉,捣碎
在祭奠的纸灰中一点点晾干
我们所说的难度绝不是给读者设阻碍,而是提高诗人创作的难度,让他们的创作自觉地加入浓厚的情感和成熟的思考,用自己创造性的独特的风格诠释对大自然、对人生的看法,在深入自然、深入内心以诗性的语言表达内心真实的感受。当写作的难度提高后,诗人就能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有一定自然而然的自律性流露出来,而在这样情况下创作出的作品也能获得大多数受者的认可,写与读合为一体,在体验之体验中完成一次情感的转化与传递。
如张洁诗《一只蜜蜂在冬季》生活化的场景式表达,真挚的情感体验以饶有情趣“一只蜜蜂真正的生活搁浅在花季”,以知性的感悟“在花丛里,我永不会走失”的坚定信念与执着的追求;就样一来,一首诗获得多数读者的认同,而在阅读中使读者感动而有所思的好诗歌就出现了,第五、六节写道:
一只蜜蜂真正的生活搁浅在花季
冬天来了,它不会打牌,又不擅聊天解闷
它唯一的乐趣,就是从蜜里寻找线索
任意念在它空空的身子里起飞,一次,再一次
灰色和寒冷之外
是耀眼的明媚,花香扑鼻
此时,每一朵花都是我小小的太阳
在花丛里,我永不会走失
好作品不一定晦涩,杜甫白居易的诗歌到现在都那么通俗易懂,他们的写作是有难度的写作,但他们的作品却在看似轻松的表达中获得了大多数读者的心。其共同的特点是:朴实的口语传达,真挚的现实关怀,高洁的灵魂力量(马知遥语)。
如梁树春诗《吃鱼》,以清浅的文字,口吻朴实的日常书面白话语言表达,透射出的难以言说的爱念与亲情,营造出这一幕生动而有趣的画面虽清浅,但深深地打动所有读者的心:
我邻座九十岁的老姐姐
她的丈夫给她的盘子里夹了一块鱼鳍
您爱吃这个?
她说:
我爱吃鱼
他的眼做两次手术了
手又不好使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凡俗生活之外拥有一个诗意的世界,栖居在大地上。一个具有自由思想的人,应是一个最具有判断力的人,同时也是最具有创造力的人,我们的时代需要这样的一群人。等待他们早日出现。
3、理性与激情和激情与理性
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精英写作与平民写作,深度写作与趣味写作,自由写作与唯美写作。所有写作形式均离不开激情,激情力度来自丰富的想象力,富于想像力、幻想力之余,却不乏理性的思辨精神,这就是诗歌创作的根基与源泉。
对理性与激情的关系问题,邓程博士做了深入的分析后认为:人类有史以来,实际上只有三种表达方式:“赋、比、兴”。西方文学或者所有中国古诗以外的文学从古至今所运用的都只是赋和比:一切直接描写的方法都叫赋,一切写实主义,叙事,描写,议论,一切“直言之”,都是赋;一切明喻、隐喻,一切象征,一切以彼物比此物,都是比。但世界文学中只有中国古诗才除使用了赋和比外,还使用了兴——正是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邓博士捅破了中国文学的这个秘密(多人写到过赋比兴邓更深入些);正因为有了兴,中国诗歌才有了自己独特的意象语言系统,才有了其独特的含蓄而不是晦涩,才有了对言与意的矛盾的完美诠释。
戏言诗《无题》中的几句这样写到:
月色下,善人们逐渐走上鲜艳的小径
逡巡着
他们全是我认识的人
整个小镇如同旋转的锥体
站在尖端的人
享用着最高的刺痛
我的影子就像一个尾随者
笔者认为:让读者可以在诗句中,在诗歌文本的整体场中感受澎湃的想象力,戏言的诗句就隐约具有了这种丰富的想象力,并采用有意识的诗性语言予以刻画,隐喻而不晦涩,隐而诗韵犹在,“月色下/善人们逐渐走上鲜艳的小径/逡巡着”,场景非常强烈,一种神秘感将读者的心牢牢抓住,读着读着跟随诗人“逡巡着”,在月色下......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就象路遥、王小波写的小说情节那样,深沉、纯净而深刻。一首好的诗歌就象顾城的诗歌《一代人》、欧阳江河的《傍晚穿过广场》、梁小斌的《中国,我的钥匙丢了》、西川的《午夜的钢琴曲》那样,在写作中促使现代艺术经验消解“艺术与生活,隐喻与晦涩、视觉与形象、观念与现实”的界限,这是文学与艺术的反思,也是艺术与诗学的反思。
文学艺术发展以现代性为中心,现代的观念的艺术范畴无不染有别于先前所有古典观念艺术;邓程博士曾说:对新诗做整体主义的评价也是可以的。因为新诗确实是有中心的,这个中心就是向西方学习,与古诗传统决裂。当然,新诗的中心到底是不是向西方学习,与古诗传统决裂,可以讨论,但说新诗不可以整体评价,拒绝任何批评,是说不过去的。说到底,新诗没有自己评价自己和拒绝自身以外的评价的权利。新诗,作为汉诗的一个品种,其唯一的参照系就是古诗,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邓程对新诗的发展限定于唯一参照系是古诗的说法,也许太绝对化了,从2011年诺奖颁发给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来看,其诗歌写作中的意象的源头来自中国古诗的意象之说,听起来像吃不到葡萄而嘴角发酸的感觉,即使有参照(美国诗人庞德最早使用意象写诗),也是外化了西方人文语言与语境的另一种文体,我们读着庞德的诗,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就不难理解了。还有什么可优越的呢,祖先的好玩意都被老外抢先注册,还有什么理由不反思一下,在四书五经、在史记、文心雕龙、唐宋诗词、明清小说中体验并寻找失落的那一叶孤舟。
为什么这么说呢?新诗本身是汉诗,不与同是汉诗的中国古诗相比,难道和西方诗相比不成?和西方诗相比也行,新诗和古诗和西方诗都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不过西方诗担当不起作为新诗的评价标准的重任。关于这一点,非常复杂,这里只想谈一点,新诗的失败说明了以前以西方诗为评价标准的行不通。
笔者赞成邓程博士以上的观点,从网络诗的大量新诗写作可以看出,采用西方人的概念,就必须对西方人如何使用这个概念有所了解才不至于出错。当前在新诗界,网上有不少这样的讨论文章,即从现代性或对现代性的追求的角度寻找新诗产生和存在的理由。基于此,寻找深度写作与难度写作的方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工程浩大,从个体做起,贴近现实、体恤民情、审视内心、拔剑在手、古今中外、游刃有余,广涉大地、师法自然、沉静思考、旁若无人、深度体验、深度写作、深入大海、奋力畅游、难度写作、神谕护航。
2012、4、27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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