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宫白云 于 2014-9-30 09:16 编辑
向“风骨”致敬
——读娜仁琪琪格的诗《风骨》
宫白云
经常地思考当下诗歌有没有其内在的精神?可以说,有,但我视野范围内读到的很少,太多的诗歌缺少一种“风骨”。在喧嚣的当下,很多人都深陷于现实与个人化的泥沼之中,满足于个人玩味,包括我自己。放眼来看,几乎所有的诗歌现场都充满了娱乐化、媚俗化的诗歌,那些纯粹、觉醒、对心灵造成影响、有追求、有使命感的诗歌往往被这些平庸的“分行”所淹没,它们耗损着诗歌原本的元气与灵气。但无论诗歌氛围多么的暧昧不明,仍有许多真正的诗人坚守着自己的“风骨”,对于人生、人性和生命给出最大可能的美感与体悟。诗人娜仁琪琪格就是这样的诗人。
在我的印象里,她是沉潜的,安静的并一直那么优雅地做人与写诗。她的唯美与理想主义让我看到人性的良善与那份与生俱来的纯粹。在她的诗歌中,大量生命中细微的感受与生活中真切的细节被一个知性化的女性视角折射出来,她一直想探究的是事物表象下被遮蔽的本真部分,每每从内部的、陌生的角度去重新打量,而这种深入其中的挖掘,正是一首诗是否具有内涵的所在。好的诗歌都是有格局的,而格局的高下关涉一首诗的高下,它与诗人有多大的激情无关,它关乎的是诗人窥探世界万物本质的能力,哪怕只有刹那的灵光一现。现在的许多诗歌表面看起来都很不错,但总觉得不是上品,究其缘由大都逊在格局上,对映像中的社会与万物的参透、省悟或“体力不支”或“半生半熟”。而娜仁琪琪格的诗大都是有格局的,审美意识形态高尚,对生活的觉察不是单一形式的凝视而是谋求其多层的意蕴,她扩大的是积极的一面而不是消极的一面。她的诗并不是要人如何去做,更不是重复大脑中的陈词滥调,而是多重的视角展示其中的多重意义,促其自我与大众的思考,她从不去说“如何”,只是呈现,给读者留出大量的空间,她的这首《风骨》就是很好的体现。
“风骨”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个词,它代表刚正不阿的气概,顽强不息的气度与气质,诗人以这样的一个词为题其主旨不言自明,但如何去写才能“独领风骚”不落于俗套?诗人找到了一种替代表达的有效途径,将内心的审美与现实的因素糅合在一起,使这首诗具有了美学与现实的深度。布罗茨基在《诗歌是抗拒现实的一种方式》中这样说过:“艺术是抗拒不完美现实的一种方式,亦为创造替代现实的一种尝试,这种替代现实拥有各种即便不能被完全理解,亦能被充分想象的完美征兆。”诗人采取的正是这样的一种艺术方式,她将自身比作花朵,充分的想象,细微的探查,出奇不意地以“柔”开篇:“我依然要开出美好的花朵 柔软 清澈/汁液鲜润 温情饱满 是生命使然”,婉转而隐喻地浓缩了“风骨”的高洁品质,恰到好处地让生命之美温情地呈现,其高雅的气质具化了一个诗人内在的追求——“简单的绽放 必须经过逼仄的冷寒”,当诗人开始确立起这样的“风骨”,她开始不露痕迹地营建使其“挺立”起来的氛围,诗人深知唯有从与“风骨”“对立”的层面去呈现才会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于是,诗人牢靠地贴紧现实,通过一些抽象意味的语义铺排,不仅“逐一看清”了社会环境的恶劣与现实的阴暗、人性的复杂与焦灼,更无形地表明了诗人不耻或不屑于此类为伍的立场。诗人的这种把分属于两种不同性质范畴的世界放在一起、无形中形成强烈对比的结构手法,展示给读者一种影像般的极有说服力的形象感,让人惊奇这种结构与语言的活力,有效而智慧。
诗歌就是把某种思想或意图涌进读者头颅的共鸣腔,它的发生只能是在相同或相近的层面,对于那些截然不同的声音,最好的姿态就是“迎着风站稳 微笑着倾听肆虐”,这就是诗人的优雅和超迈。不仅如此,诗人甚至是神性的,她可以“微笑”着“取出锋刃”朝“混沌”的世界“劈下去”,也正因为诗人这些透彻而又不动声色的呈现,才会让有共鸣的人对“风骨”怀有更深的信赖。
这首《风骨》实质上还是一种宣言,它表明的是诗人身在浊世中“怎可无傲骨”的一种人生态度,她的永不妥协,恰恰是一种“风骨”,而对于我们更是一种激励,一种鞭策。我们在她的“风骨”中辨认着我们的自身,感受“风骨”的气场,选择符合我们的词语与恰切的语境完成我们自身的“风骨”,而由衷地向“风骨”致敬!这就是这首《风骨》不可名状的力量所在。
2014-9-30
附:
《风 骨》
娜仁琪琪格
我依然要开出美好的花朵 柔软 清澈
汁液鲜润 温情饱满 是生命使然
简单的绽放 必须经过逼仄的冷寒
利欲布施的阴霾浓重 泼出来的寒凉
黑加深了黑 天空一低再低 挤压的迫切
灰与暗 扭曲 狂妄 那些小 被我逐一看清
迎着风站稳 微笑着倾听肆虐 冷漠的围困
硬过坚冰 我依然是微笑的 取出锋刃
人怎可无傲骨 劈下去 混沌轰然倒塌 这开裂
使白更白 黑更黑 阴暗无法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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