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拾遗：与鸟为伍（散文微小说诗）

委鬼走召

    他亮出身上所有的卢布。又脱下李白歌咏过的，那件貂裘：“给我最好的，战胜清醒的液体。”
    莫斯科郊外的小酒馆，地下室的第九十九层。巷子里蠕动血肉模糊的生活。扭曲的面孔吆喝着：“喝。喝——不能辜负，撒旦的邀约。”
    颓废的歌者，他也不能辜负。他被黑暗浸透的衣衫，还滴着黑暗的浓汁。他瑟缩地吞进撒旦的血液。

    他曾为上帝擦拭天窗，却没有得到一个卢布。于是他贩卖黑暗与颓废。他也尝试过充数于城市的白领。可惜他按捺不住要解构上司的傲慢，并用板凳在他头上种植了罂粟。他用墨水染黑洁白的衬衫。从此与看守所外的犬牙，成为莫逆之交。因此他时常去地狱缝补身体，将破烂敷衍成完整。剩下的卢布，就用来喂养又爱又恨的酒馆。

    “用所有的酒馆，满足渴望麻痹的神经。余下的肉体，留给女人。既然，她愿意陪我折磨长夜，我就一定，要将它折磨。”
    他折磨的是他自己。他匍伏在女人的胸脯上痛哭流涕，用眼泪持续发表悲壮：“明天。明天我就重新做人。即使，即使做一具勤奋的尸体，我也得让你们，活得像个活人！”

    他的眼泪感动了一场春雨，被鼾声慎重地收藏。第二天清晨，嫩叶从柳枝上钻出，开展与阳光的初次。他扛着锄头去城里挖掘面粉。一路上，他碰到了很多鸟。鸟们说着鸟语。
    他在城里走断了一条腿；将自己的大肠，吃掉了3.3根。没有找到下锄的地方。他必须问询问询。可碰到的还是鸟。鸟们说着鸟语。鸟语折磨着他不通鸟语的耳朵。

    “看来，在二十一世纪，可得精通鸟语。既然，你要重新做人。”他说。接着扔下锄头。从此，与鸟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