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朱朝访 于 2013-5-20 11:49 编辑
柔软的锐痛(组章)
朱朝访
每一次踏进你那温柔的梦境,心脏便会禁不住阵阵抽搐。
——题记(摘自《故里情殇》)
独山
无数次抚摸,颈上光秃秃的头颅。在光秃秃的头颅下面,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怎么就忘了,我那与生俱来的,清高与孤独?
为了那一点点轻盈,你紧皱着秀丽的双眉,对世间万物嗤之以鼻。
明知道自己并不高大,却要单独矗立;明知道十里开外,就有俊秀和伟岸,却要坚守那一份骄傲。
城关三小
清晨,穿过那条无奈的小巷,两棵松柏,在兰花、竹壕与操场之间徘徊。
正午,爬到树上,满腹哀愁,和绽开的石榴花倾心交谈。
黄昏,躲在瓦片之下,强忍着少年的饥渴,偷窥春花秋月。
独山中学
虽然有何国芳 王维骧••••••这样一些如母如父的师长,甚至还有袁仁勇,这样一位名曰老师,却如兄如弟的知己。
而这些远远不够,在我少年的记忆里,你是李白望不到头的夜郎,你是涅赫柳夫遥远的西伯利亚。
我的丰腴我的姣好,我的年少我的轻狂,都在这里,被你无情的流放。
大井边
其实我想说的是,大井旁边的那条小巷,那条窄窄的短短的,在我少年的记忆里,深不可测的小巷。
每次无意中的有意,来到大井边,甚至离大井边那条小巷,还有好远好远,就会紧张的喘不出气。
大井边的小巷里有一丛,绿如井水的竹篱笆,竹篱笆后有一座,深如大井的小木屋。
大井边的那条小巷里,住着一位环卫女工,她天天浇注的竹篱笆上,开放着怎样一朵,令我揪心的花蕾。
龙塘
提起龙塘,是在一次插友聚会。
南方大酒店迷离的灯光,流淌着小弟饥饿的泪花。
一杯啤酒蔸头泼向,百万富翁脸上。
龙塘那一潭浑浊的泥浆,在精致的鼻翼上流淌。
尧梭
尽管常常在“籍贯”一栏中,填下“安岳”这个陌生的名词,也就是我的父辈一路走来,而我却从未去过的地方。
但在我的字典里,尧梭,只有独山的尧梭,才饱含了“故乡”的全部情义。
好像听谁说过,但字典里怎么也查不到,而我却深信不疑,英格里希的“Home”,就是母亲出生的地方。
尧梭,我母亲就出生在你的怀抱;尧梭,我母亲就是你亲生的儿女。
在童年,在尧梭,我不知多少次看见,外婆在悄悄流泪;我不知无数次目睹,外公在捶胸顿足。
不管是富饶还是贫瘠,不管是宽厚还是势利,既然你是我母亲出生的地方,尧梭,你就是我永远的Home!
坡头上
从小十字往上,再往上,就到了坡头上,一座矮矮的低低的,坡头之上。
坡头上有一座,如今看来已破败不堪的小屋,当年却有着“妇幼保健院”这样一个温馨的名字,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深信不疑,我是在父母比坡头上,高一千倍的激情中,在这座如今看来,已经矮矮的低低的坡头上诞生。
那是一个,一座坡头比一座坡头,更高的年代。父母还有一座座,比我高一万陪的激情,需要攀登。于是就留下了我,留下我在那座与糠粑、浮肿、弱智为伴的坡头上的小屋里。
为了攀上,比一千倍更高万倍的激情,父母至今还匍匐在坡头之下。
而坡头上的那座小屋,以及小屋四周那些发黄的风景,却至今还奇迹般的呆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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