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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群:“松树下”的风景及其褪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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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9 21: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松树下”的风景及其褪变过程          ——论周瑟瑟诗中的“情感线索”
                           张立群

  这个带有历史化倾向的题目或许并不能涵盖周瑟瑟创作的全部,但如果我们将《松树下:周瑟瑟编年诗选(2008—1985)》倒过来阅读,那么,“松树下”作为一个带有俯仰追昔视点,正将周瑟瑟诗作中的某些部分穿连起来:在这里,“情感线索”既是一个变化的过程,也是诗人情感世界延展的过程。周瑟瑟在一度中断近20年的写作之后,曾再度“归来”,时间的推移将为其写作带来怎样的褪变,又将呈现怎样的留存,我们将试着触及。

            一、最初的指向与“经验化”

  《老人》、《恋爱的人儿》、《穷人的女儿》、《田园》、《冬天不恋爱》是周瑟瑟早期的诗作,从题材上看,这些作品都反映了诗人尚在故乡之时。“在山水之间照见内心/打开鲜果/好啊/这里面住满了干净的孩子”,诗人在“田园”中生活,打柴、捕鸟、歌唱……他“感恩”着生活本身(《穷人的女儿》),而生活投给其诗歌的镜像则是“恋爱”、“劳作”、“田园”、“家事”等式的关键词。显然,此时的诗人无忧无虑,他的快乐与其单纯的生活世界有关。“其实/在故乡老去或离开/都能使粮食成熟/使祝福的雪花飘满大地”,《家事》中平常与琐碎可以唤起周瑟瑟简单的感悟和美好的希望,并成为其最初的诗歌指向。
  如果说最初的声音总是难以掩饰诗人内心潜藏的部分,我认为“田园”、“爱情”和“少女”是周瑟瑟笔下最为动人的部分。无论是“穷人的女儿”怀有的“善良的意图,淡淡的忧郁”,还是“自然界的女子”“这生命中最纯粹的美”,诗人喜欢本色、原始的美。这位初出茅庐的诗人曾将最温柔的情感献给“洞庭湖一带的女子”,献给经久不衰的爱情——“少年的诗人动作轻柔”,“此刻的情绪无法道破”,诗人从婉约的词风中看到“真实的状态”,这种美好的渴望与书写,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一种抒情风格,并成为日后诗人创作经验中沉淀的部分。
  就成长的历程而言,周瑟瑟最终选择了“离开”,如今他的诗也多了几分戏谑。但显然,在不断“经验化”的过程中,周瑟瑟没有忘记曾经的田园、恋人。以完成于1993年的《旧日的居所》来看,诗人曾远远地“眺望”——

  站在旧日的居所边/我紧缩的阴影又在屋前散开
  心冰凉,潮湿/仿佛摸到了一块少年的血
  我所远逝的温情如今一一呈现/大平原上孤单的爱人
  枯枝上的守望者,趾爪灰暗/忧郁的双眼下我描绘出春天   
                   ——《旧日的居所》

这些简单的诗句,“少年的血”、“远逝的温情”与“孤单的爱人”、“守望者”构成“旧日居所”前的记忆:影像在“屋前散开”,不过是将收缩的部分再次打开,一切是现实的,也是令人伤感的。远行人和“守望者”形成风景画外的对话,但诗人在“忧郁的双眼”中“描绘出春天”,使记忆在温暖中复苏,并未潜藏已久的情感加上明亮的一笔。
     与《旧日的居所》相比,写于2007年的《松树下》一诗则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态度,“松树下,肉身衰老”使诗人将“念头”看淡,于是——
   
  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
     我不可能全部领悟,但我发现我的须发全白
     痛楚全没了。只有爱,只要爱的浮云
     在山谷呜呜奔跑
     好像我是个负心郎,人世的不孝之子

当年的激情和感动,如今只剩自己淡然处之的“知觉”。“爱”依然是重要的主题,但已成“浮云”飘荡在山间。松树下一切都会苍老起来,但“须发全白”未必代表彻悟,“我”已远离某些情感,所以,“负心”与“不孝”就再次回应了最初的部分,只是此时,物是人非,“松树下”消逝的风景抵不上内心的流逝。

           二、漂泊的诗人及其“抒情性”

  周瑟瑟在我眼中是一位具有古典意识的诗人。从偏爱“两行诗”形式,到结构上的循环往复,诗人的写作始终指向他的内心。“去年的风进来留下好风/惊慌地翻动书页/乱弄白袍/好像我此时的呼吸//我正脱离1989年/向另一个年代过渡/左手悬在空中颤动/右手抓着内心是一种语言”(《忏悔之夜》),诗人在偶然的场景下,如何感怀伤时于时光的流逝。在诗歌“风光不在”的90年代,他以对“历史”的独特感触审视自我。“我们的痛苦和孤独多么空洞/我们的叫声还能传得多远”,作为“往昔的神”,诗人在现实里的“叫声”已然很小;而对于虚无缥缈中“忧郁的大师”,我接受了“您巨大琴声的召引”,却又被“孤独淹没”……对于一度浮现于90年代初期的“绝望”,我们或许更多感受的是诗人心灵的危机。此时,诗人的作品中充满着“深渊”与“拯救”,但精神挣扎的结果是其不甘陷于平庸,这一行为本身似乎有点“行吟诗人”的味道,只是此刻,其内心漂泊的距离无疑远远超过现实的距离。
  究竟是使用“古典”,还是“漂泊”来形容周瑟瑟一类诗所表达的情感,这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在整个90年代,周瑟瑟写了很多关于哲理性的作品,同时,也将目光时常集中于《圣经》与神光之上。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似乎与90年代文化转型的氛围并不一致,但其写作的出现,却使其作品在事后浏览时呈现出某种张力。“我别无选择/我日夜思念万物之灵/旷野上美的神光/使我无限谦卑/在深夜打碎我整个身心/我无法漂泊的远方/爱早已抵达”,诗人是如此急切地将焦虑寄给神明或远方,但这并不能抚慰其心灵的破碎。这位流浪途中的诗人写下了他一生最为抒情的诗篇,并对并不完整的现实给予剧烈的精神填充,然而,他依旧要走向现实,走向一种近乎于历史的褪变。
  “我残破的躯体/披挂着语言飞翔/在天空巨大的阴影里/城堡盖着我的头颅”,在《我残破的躯体》中,周瑟瑟通过语言的覆盖,将身体掩饰起来。“请扶住我干净的灵魂/和永恒的悲伤”,诗人以痛彻骨髓的方式,揭示了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在灵魂与悲伤之间,他选择的是站立和洁净的方式,然而,有种感觉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用永恒修饰悲伤,进而为自己的诗歌创作融入新的情感质素。
  如果不是90年代后期,越来越出现于周瑟瑟笔下的游历景观,我们真的很难猜想他将如何摆脱一度心灵上的危机。他诉说着“峡谷”中那缕悲悯的亮光,体验“荒原”中扩展到噩梦,而“怒江”的咆哮只是让一切再次逼近真实……直至其笔下再次出现故乡,爱情以及一种幽默的味道,我们才感觉到往日的诗人再次回到他的诗中——一如他是如此的喜欢在诗中使用第一人称“我”,而“我”从一个特定时期摆脱出来之后,成熟同样成为其诗歌情感线索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中关村人的现实感受

     北京的生活无疑是让人羡慕的,但对于一个异乡人来说,其中的滋味或许只有异乡人自己知道。“今年秋天我像只中关村的乌鸦/我一边咳嗽,一边作报告/药汁在嘴角”,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关村的乌鸦》是一首现代都市人的诗,也是一首写实性较强的作品。经过多年的打拼,周瑟瑟终于成为了“中关村的人”,但“现在最大的苦恼不是诗写得像乌鸦嘴/生活像豆腐心”,在北京,在中关村需要不停地工作,一只有关网络时代、迅速节奏的黑鸟,他与“中关村相依为命”,他“最近病了”,却仍然要拼命工作,换来美女笑话驼背,腰疼,而“中关村的天像投资商的脸灰白”,相信在北京生活过的外乡人,都能体味周瑟瑟此刻的诗句,他没有矫情,只是无奈地咒骂,而一声声乌鸦的聒噪,像都市里时而和谐,时而不和谐的噪音,这时往日的抒情和田园的诗意将在何方?
  春天的北京总是来得很快,寒意转瞬就被温暖送走。此时,中关村的周瑟瑟写道——

  对不起了北京的春天,我害怕
  疲惫的生活正在磨损中年的诗意
  走在中关村大道上
  我的青春灰飞烟灭,乌有之乡是我的故乡   
               ——《春天怯》

诗人在春天忽然害怕起来,这极有可能是偶然之间的诗意匮乏。想来,北京的紧张生活正在将周瑟瑟的“抒情性”慢慢消耗;生活是现实的,正如他要“猛蹬自行车  快速混入到双安商场前的穷人堆里”,这一切和以上提及《松树下》里的风景不过是一个人生活的多个侧面。“春天在异乡,在异乡沉默的乌鸦是我的老乡/不发出叫声也不表达爱恨”,诗人是如此钟爱那些常人眼中“可恶而丑陋的鸟”,是否都市的挤压会使一个人产生“物化”?此刻很多人会相信:中关村诗人的现实感受带有非常明显的层次感:在忙碌中渴望宁静,在宁静中不甘于寂寞,而故乡的身影就这样在记忆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在同样以春天为主题的《春风赋》中,周瑟瑟写道:“春风一吹,我的悔恨油然而生/没有得到的爱情像种子一样在故乡发了芽”;“春风一吹,我心痛得厉害/我要在春风里梳洗羽毛,我要从北京一路游回湖南”,是怎样的感受让诗人在春风里无限感慨与向往,而眺望故乡又有如此的深情。我想:在中关村乌鸦的自喻中,诗人写出了现实的困顿与乏味,此时,思乡与记忆无疑是现实生活最好的情境补充——乌鸦似的生活仍然会继续下去,春风中重拾故乡的情景也会重返诗行,而无聊的日子或许正是如此……

                       四、“隐士的美学”与走向当下

  2002年至2004年,周瑟瑟曾经停笔三年。之后,又以“归来者”的身份重新写作。应当说,这次开始在数量上是惊人的,而且,也不乏有许多新的动向。翻阅《松树下》,一个突出的现象就是其诗歌在重新开启写作之后,叙事的成分加重,而写实的倾向也多于往日的抒情。这种倾向大约在2008年再次发生分化,一方面是精致的短诗写作再度浮现;另一方面,则是长诗倾向越来越显著。为了能够进一步了解诗人的变化,我们可以参考其近来随笔《诗的可能》中的部分文字——“这几年,身心疲惫,但逐渐看清了树木、河流与山岗的本意,现在到了秋天,我感到了大自然的变化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夜里的清凉,清晨的醒悟,仿佛回到了古代的某一天,我穿着粗糙的布衣,脚上的木屐发出笨重的响声,大雁从头上飞过,发出沙哑的叫声,像我正在写作的诗歌要向人世传达的一种声音――少年已逝,激情不属于诗歌,圆寂的心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词语的欲望真的干枯了,言说的激情消失。”无论从年龄的角度,还是写作旨趣的转移,周瑟瑟确实已经渐渐摆脱了90年代以来诗歌的焦虑,“传统与文明的血液正在一点点渗透进我的诗歌,改变我的写作”,这也许是诗人当前最重要的自我判断,我们可以相信:它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
  从《清明》、《墓园》、《细雨》、《鲜花》等短小作品可知:周瑟瑟似乎又重新回归到最初的写作状态,“两行诗”、“亲人”、“湖南”这些熟悉的风景让人联想到一个思乡的诗人,但“生死轮回/细雨滋润”;“鲜花盛开/悲喜无常”,却告诉我们诗人怀想中的参悟以及如何通过写作表达自己的人生思考。而在那些名为《隐士的美学》的长诗中,“隐居的日子”是如何的惬意,面对终南山的孤傲和安详,面对这一山的禅声鸟影,诗人的秋梦“欲念全无”,一幅超脱的图景就这样呈现在游历的途中。
  从句式长短变化的对应中,我们大致可以知道:周瑟瑟一面有话要说,一面又节制语言资本,尽力克制叙述的长度,这种态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诗人当下的处境——他想表达更多的内心感受,又不断被“历史”将感受简约——从上述倾向可以判断,渐行途中的周瑟瑟依旧无法摆脱梦想与困惑,但时间的推移却加重了其创作中的几许从容,而这,恰恰是我们截至目前看到的“松树下”的风景及其褪变过程,自然,也是其情感线索可以触及的最近距离。


[作者简介] 张立群(1973—),男,辽宁沈阳人,现为辽宁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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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5-20 12:2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风之子 于 2012-5-20 13:00 编辑

    张立群的文本我是一定通读的,我曾在文章中引用过他的极为个性化的言论;这篇文与钱文亮教授的评有着很大的不同,立群更多的是立足诗文本来剖析周瑟瑟诗歌脉络的;而钱文忠教授却是站在诗人诗歌想象的背后,从高处俯瀚,用一把锋利的与古典韵味的语言风格的手术刀,光影色色,同时又颇具哲学家的叙说方式层层解构;二位教授文论逻辑之严密,深入浅出的用笔,我得好好消化。
   最近周瑟瑟的诗很火,我在想为什么在一些大型刊物里难以找寻,身影难寻,是什么原因才让我们读不到这样的诗呢?意象诗是中国古典文化的传统,理应继承与发扬,特朗斯特罗姆意象诗热火,但我们并不崇洋,我们自己有;周老师的诗和张岩松的诗确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张岩松那首《过期》完全可以和《回答》、《中国,我的钥匙丢了》、辛波斯卡《解剖》及《钥匙》媲美;而《松树下》也可和《玻璃工厂》、里尔克《严重时刻》的深刻反思与解剖灵魂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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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5-19 21:31 | 只看该作者
松树下一切都会苍老起来,但“须发全白”未必代表彻悟,“我”已远离某些情感,所以,“负心”与“不孝”就再次回应了最初的部分,只是此时,物是人非,“松树下”消逝的风景抵不上内心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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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5-19 21:29 | 只看该作者
先坐沙发,再来学习诗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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