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友的诗

江西诗歌

浅色的竖琴（组诗）

◇在自己的冬天

远山的火在燃烧，春的水在倒流
雪堆满了疼的声音
在自己的冬天，看到我们的日子
像失血的身体渴切着呼吸

冷是一把刀子，直切脉搏的疼
寒意在窗户张开翅膀，一只鸟等待结冰
昨晚的酒杯膨胀血管，我们的日子
一阵阵奔波，一阵阵起伏

漫步而来的，是阳光之外的生长
是热力蜇伏，是歌声隐藏
当我们对镜梳妆，对天遥望
多少羊群紧跟草原的嘹亮

黎明的另一边，霞光舞蹈际遇
树木沉默无言，叶的状态无比遥远
颜色延展的节奏越来越单薄
越来越深入虚幻的坚持

伸出手，感觉到力量
打开坚忍的肌肉，感觉到方向
火的叫声传来，夜的中心幽暗
多少传统的村庄被倾斜，旋转——

一把流浪的刀子，切着石头的焰火
守候自己的冬天，我看到
冬天的完结，看到岁月
结出花的果实


◇镜花水月的冬天

你看到了阳光的方向
我还在来的路上，那么多的声音
整齐了步伐急忍等待
雪或者花，还遮掩着水月的光亮

水月，水月——令人多么钟情的柔软
我的疼痛刻满你的声响
想象的抽动中，你不是叫水月的名字
而是描写我的执意，是失落我的期待

冬不再说话，雪的意愿漫天舞蹈
穿越飘忽的奔忙
沉潜而肥实的竹鼠活动了嘴唇
世纪的期待长满野草的枯黄

镜花的冬天，水月的路上，向一个老人问候
他岁月的手握有我的智慧生存
他前指的方向迎接了我的未来
我是一个盲者，在老人的目光下

孤独这条河流，这条摇动水草的河流
空泛着月光的流向，月黑的茂盛
我追逐的急切溢满水声的摇动
感觉一把锋利的竖琴击中寒冰

村庄近了，我匍匐在来的路上
季节以增长的风速，歌唱着水月
而水月的歌在哪里附和
我在哪里失落

镜花把整个冬天倒转，我在镜的背面
水月摇响冬的迷离，我摇响冬的幻梦
一把把鸟声，一把把柴火
以呼唤的穿透击打时间的瓦砾

我来到了冬天，冬天来到了我的对面
以彼此观望的进度
我们打开岁月的尘土
不知还有多少遗忘的花将开出冷的朵

旋转冬的镜像，我只要一片叶落
只要一声轻震河流的粗犷
我以庄稼的性情，发现冬天的月落
岁月的起始，四季的晃荡

旋转冬的流向，我太需要一次深入
哪怕是镜花，哪怕是水月
我不断执着，不断洗礼
不断把自己开出亮光

你是我的，冬天的水月，我自生命以来的热爱
朝拜的路途，你虽被碎片中伤
虽禁不住折腰的倒下
但你仍举在我手，举在我的向上

以朝拜的期寄，渴望着你——我冬天的结果
渴望着你——我无限发展的初衷
当我一无所有，一无反顾
你以最底部的深切将我剖开

是一种怎样的浪漫，一种怎样的迷离，冬天已然走向
镜花的向往，水月的流连；又是一种怎样的结果
我的冬天，你来到歌声的对面，你把手伸出
我将一切光亮摇响，我把自己歌唱

◇一把浅色的竖琴

风挟持岩石的冷，日子的方向被再次弯折
一抹浅色的火苗，摇响竖琴的歌唱
我是一个被遗弃或者被迷失的孩子
守候在村庄的深处

来来去去，那么多漩涡
不知等待花开的日子，你水的身影在哪消遁
在哪里向往，你以季节的荒芜
生长我藤蔓的伤感

我的海在村庄的路上
我以浆举起泥土的期寄
辽远的钟声，不在我休眠的夜里遥望
我的麦季再次将我漂泊

一把浅色的竖琴，一场经典的击节
村庄的夜黑在我的救赎里沉浮
我以屋檐的高度，敲打
家园难以回归的歌唱

你看到来路的歌声了
我还是一个游荡的孩子，我的竖琴
是我唯一的陪伴，树叶在失去颜色
我在失去高远的归向

一个忧伤者是永恒的，但一个忧伤者
抵达不了神祇的手掌
我还在犹豫，我要寻觅抚慰的哀伤
我要深入伤口，我要将未来诉求

这个时候，浅色的竖琴来到身边
我把握了你转身的那一道亮光
我不是溺爱的盲者，我只是
还在现实的路上

你将身转过去的时候，我将身转过来了
谁在你的身后，谁又在你的身前
那把浅色的竖琴，由黎明进入夜深
我沉重的歌喉，由你进入灵魂的村庄

江西诗歌

我沉重的歌喉，由你进入灵魂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