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
那年,我八岁
我嬉笑着对老井喊道——
里面的人,真丑
好多人都笑了
那年,我十八岁
我使劲提起一桶水,浇湿了全身
向老井笑道——
八岁的我,真好
好多人默默的点头
那年,我二十八岁
我坐在井边看月亮,这是我第一次看月亮
老井小了,小得吞不下月亮
我害羞地对老井倾诉——
她,真好
好多人开始忙碌
那年,我三十八岁
我将烈酒灌进井里,死命的灌
老井着火了,一直烧到眉毛
我愤怒地对老井咆哮——
你他妈和她一样蠢
好多人破涕而笑
此后三十年
我把它遗忘在母亲的胃里
生病的母亲总是刻意提及
我知道,它老了
老到让我时时挂念,甚至超过我的母亲
今天,算是我第一次看你
你的天真蓝
像极了八岁时,我不小心打碎的
青花瓷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