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道路 向无限的优秀敞开》
庞清明
第三条道路是一个无限敞开的概念,是文本至上主义,因此没有所谓加盟与退出的问题,只有违背第三条道路精神而自绝于第三条道路的问题;没有所谓领袖与先来后到问题,只有靠文本说话自我彰显的问题。第三条道路15年来不断分化组合,进进出出的诗人何止万千,这一切正显示了第三条道路诗人的开放性与发散思维。面对诸侯割据、山头主义盛行的诗坛,第三条道路诗人与理论家,必须拿出道德勇气出来,一方面弥合内部纷争带来的创伤,不断通过优秀的诗歌文本与理论壮大和充实第三条道路。另一方面,在新世纪的钟声第N次敲响的时候,中国诗界必须有一次握手言欢的历史时刻,必须通过诗人的学养与人格魅力,通过个性彪炳的诗歌文本打通中国当代诗歌的经脉,实现“天下大同,诗歌为公”、“诗人皆兄弟”的雄伟目标。
回到我自己,我为什么雄起而积极介入新世纪那场多元与二元对立、小圈子与大磁场的论争,盖源于四川历来乃中国当代诗歌重镇的传统与广东作为新世纪重要诗歌活动策源地两大原因使然,我必须作出自己的判断并接受内心的指引。我既欣赏自由主义者雪莱的西风颂,也心羡“远房亲戚”庞德的日日新,他笔下的地铁车站涌动着花瓣似的脸庞;我晨读李白浪漫主义的诗篇,夜阅波德莱尔巴黎的恶之华;歌德的史诗《浮士德》让我敬畏、叹为观止,北岛的《回答》令人振聋发聩;博尔赫斯的图书馆让我曲径通幽,海子的天马行空让我心悬高远;李清照在凄凄惨惨切切中思慕,艾青为脚下这片热土歌唱;鲁迅的愤世嫉俗在于唤醒人民的良知,我怎能简单地把金斯堡的嚎叫理解为垮掉一代的象征;西川的博学与意象的平衡能力使我受益,迪金森幽闭的内心闪烁独特的火花;钟鸣的《旁观者》让我捡拾一个消失时代的碎片,索德格朗让身为异人的我仿佛觅到知音而倍感安慰;傍晚穿过广场的欧阳江河还广场于大众的喧嚣,把朗诵喻为断头台的于坚却自私地保全着自己的吼管。
我将继续把“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作为重建中国当代诗歌核心价值的关键词。因为,在第三条道路这里,管弦与笙笛,京腔与粤音,川剧与昆曲交织成波澜壮阔的时代交响,风格各异的诗人同台献艺,彼此呼应,相互提携:马莉的优雅得体与缓慢释放,金色十四行是她生命的绝佳注释;安琪写着闪电一样激情奔放的诗歌;老巢在安徽与北京之间,在诗与剧之间现身与归隐;凸凹在文本上进行着刻骨铭心的训练,他的持续发力让我暗自吃惊;胡亮的元批评试图触摸诗歌的源头,建设宏大的批评体系;莫非的苏拨系列在植物学里发现新的美学法则;树才常常为我们留下行吟者单薄而充盈的背影;历经误解与论战的林童依然“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杨然在抒情与叙述间交叉行进,有着比一般人多数倍的肺活量;十品技艺熟练左右逢源,畅游在诗意的世界;愚木的一地鸡毛无疑是对后现代社会的吉光片羽;衣水的性感冲动出于本真的需要;子梵梅以文静与内敛之姿擦亮九湖;玄鱼如袋鼠在都市里跳跃,他又能回到哪儿去?野松的大地行吟有着诗人的疼痛;楚中剑述说着现代人的繁忙与机趣;远观的内里有着隐秘的激情与四射的活力;北残穿越古典的现代叙述与驾驭词组的平衡力;庞清明的南方乡镇挣脱了物与欲的外壳而沉湎于抒情与镜象的本质。
长江后浪推前浪,站在新世纪的前沿,我要说的是,后第三条道路时代业已来临,并必须接受岁月的历炼与读者的检阅,“时间美学”与“阅读美学”是衡量一切“好诗与坏诗”、优秀诗人与平庸诗人的唯一标准。当饱含深情的目光面向未来,荆棘丛生的诗歌道路依然让我们举步维艰,我们苛求的经典之作与良好声誉远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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