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壶纪
它就那样碎了,好像
谁也没碰过——
现在,它被轻轻提起
放入垃圾堆
那有一个位置,所有人都能
看见它,安静地站住
在宿舍走廊内,像一棵
天堂的树
它是一只壶,我们曾经用它
提水,洗脚,放在
身体右侧……
半夜睡不着,醒来,抽烟
在长长的灯下,又看见
它孤独,缺某个词,我的心
陪它又碎了一次
在武汉长江大桥
——致兴文
夕阳,它是所有的背景,我们的江水
流过桥流过走下的人,流过沙船
它浩瀚,流过并吞噬自己
他的字并不清晰,她的自行车
同样破旧,它们是一节节
驶经我们脚下的列车
轰鸣,心的裂缝,一片片
桥栏背后破碎的云
是的,在这里,它是全部
它有五十年了,还要更久,它在这
一颗锈迹斑斑的心,也许是
孤独的心,它是全部
桃花坞
——致兴文、谷雨
屋外下着雨,天气已经
很闷了,我们依然谈着前世的
桃花,它摆渡而来
就在我们诗中,现在
哦,必须使用弧度
一口钟的耳朵,一只飞过塔尖的
鸟,它带着全部的梯子
正在远离……这时候想说什么
这人世的弦月,它的温热
正漫过凉,并连同
一棵无名氏
和它脊后的斧光
正在被命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