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下一个生命
――关于子川作品的一个速写
猫狗有九条命,诗人有四条命。
猫狗有九条命,是民间的传说。诗人有四条命,是我、金川诗歌对诗人进行长期研究得出的结果。
好久没有写诗评,不是没有写的,是要写的太多,一时理不出头绪。写诗评,与写诗一样,需要灵感。灵感就是抒情的积蓄,到达一定的临界,不得不写的那一刻的爆发。
现在给子在川上曰写个诗评。我叫他子川,他的真实姓名叫陈宝川,在深圳工作,似乎是一位商人,或者在某公司做商务,或者是自己开公司?不得而知,我也不想深入了解这些。他在百度空间又名走在历史中的鱼。这是在网上搜索到的资料。
我写诗评其实就是抒情,就是跟友人谈心。这是我交友的特有方式。我几乎没有任何现实的朋友,只有文字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觉得这种没有现实的交友的生活很艰难,但是对于我却是一种自如自在。这是以文字为生的人模式吧,也是必然而然的模式的表现吧。
我经常跟两种友人谈心,一种是一见钟情的,一种是神交已久的。
在我的诗歌岁月里,没有现实的朋友,只有文字的诗歌的朋友,大致就这么两种。我跟子川本人没有现实中的联系。当然我跟所有的诗人、读者几乎都没有现实的联系。我跟子在川上曰算是神交的友人了。
子川的名字,是我在诗歌论坛、文学网站到处闯荡之中,与我碰面机会最多的一位。当然见的最多,并不一定就可以神交。许多见的很多的所谓的这个派系那个山头的大诗人、名诗人,见的多,反而觉得厌烦,乃至讨嫌。
起初,我为子川的勤奋、执着而留心。因为我也是个诗歌领域的高产者、多产者,跟子川一样,都是诗歌先进工作者。当然这是自我褒奖,不是来自政府的官方的褒奖。
说诗人子川勤奋、执着,当然是庸常之见,是平庸的看法。子川不是平庸的诗人。平庸的诗人,可能勤奋地写作,甚至为了某种利益强迫自己去写作,就像一个商人为了积累更多的纸币,强迫自己在极度疲劳的时候,还不得不为一项商务而去奔波。正所谓舍命不舍财。
诗人如果舍命不舍诗,其实也依然是平庸的诗人,诗歌写作对于这样的诗人无非一种得不偿失的劳役、苦力罢了。许多艺术家因疲劳成疾而死,其实与一个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过度地耗费身体的能量而过早死亡一样,这都是职业生命为盲目的追求,而导致的结果。
子川的诗歌至少已经越过职业生命的需求,他的诗歌不是为换取纸币与名望而出产,而是因不得不写而出产。他的不得不写,不是迫于受到功利性的逼迫,而是来自分享诗歌艺术的满足与愉悦。或者他的诗歌是满足与愉悦的呈现。
子川最经典的作品是《我在遥远的地方给你写信》。这是一组短诗(短文)组合成的长诗(长文),长诗之中有组诗。全诗(文)以信件的表达方式关联。一看这个题目,我首先想到子川是受亨利•米修《信》,《我从遥远的国度写信给你》的振发。
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 1899-1984),法国诗人,画家。借助东方神秘主义与迷幻药进行颠覆性写作,其诗歌直接呈现个体的潜意识与神话原型,语言不再是表达或修饰的工具,而成为映射另一种维度的存在的镜子。
这是别人对亨利•米修的评价。
我不知道亨利•米修是不是借助迷幻药写下了《信》,《我从遥远的国度写信给你》,但是从这两首诗的诗歌质量看,恰是诗人最平静,平静地接近了事物的本原,在这个平面上,才发现了诗意抵达的境界与现实所形成的背离,于是构成了一种类似错位的诗意的妙曼。
幻觉不可能成为震撼人心的诗意,不会给欣赏者带来心灵的拉升与脱俗。幻觉的东西一旦被置于诗人的单纯的秉性,有时也会产生诗意的冲力,但是那是对人性负方向的侵蚀与残害。子川的诗歌不是将自己置于一个虚幻的状态,抒发内心的渴望,而是将艺术的根须牢牢植入现实,寻求艺术使现实获得超升的途径与节点。
诗人以最终抵达艺术生命的完成为艺术极致,而这包括四个阶梯,蒙昧艺术生命,渴望与洞悉艺术生命,成熟的艺术生命,收获的艺术生命。这就是诗人的四条命。
子川似乎已经越过蒙昧艺术生命的阶段,他的创作已经呈现了自觉与觉醒的态势,因此正在越过第二个艺术生命,进入第三个阶段。
子川的诗歌弥漫着倾诉与述说的冲动与流淌,仿佛他所在的现实世界从两个渠道在给他以作用,一是迫使他向艺术中撤退,一是向过去、向已经离开的故土靠近。
而艺术可能是从逃离现实的途中发现与现实抗争,与现实和解,直至与现实融汇,最终找到抵达艺术的自由自在的境界的技艺。
而总在撤退的艺术,是有成熟的可能的艺术,往往会出现被动的书写。被动的书写,主要受到外在诱因,而不是来自心灵的情感世界的自我的醒悟。而对于诗人来说,心灵与情感世界的醒悟,就是一次新生。这是诗艺突飞的节点。
子川的下一个生命正在形成,或者已经突破渴望状态而进入新型的趋势。这是一个辉煌的场景,表现在他的作品正在形成一个宏大的体系,这个体系不但在挖掘他过去的实践,确切说,是在壮大他当下的艺术生命的根系。
我经常在子川的作品面前沉思,因之而动容,而欣慰,而感觉到艺术真不是一种孤独的存在,而是因有子川这样渐进的艺术生命形成,而闪烁着的光芒,彼此辉映。他的作品以丰富而诚挚的姿态在蔓延,在壮大,在丰硕,这是艺术光芒出现的自然与必然。
而只有当个性的生命体验,经过艺术实践的锤炼,才可能与普遍人性的本质相融合,才能概括出普遍人性的丰富与曲折与非凡——这时,诗人从被动撤退的方向,必将逐渐向自然融汇的状态舒展。
二〇一三年三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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