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他走了,没有检查一下
煤气是否关上,
水龙头是否拧紧。
没有因为新鞋挤脚
需要穿上旧鞋
而从大门口返回。
从狗的身边走过时,
也没有同它聊上几句,
狗感到惊讶,然后又安下心来:
“这说明他不会走得
太远。
马上就会回来的。”
(诗:马林·索雷斯库,高兴译)
暮年
唱完最后一首歌
我就可以走了
我跟我的马,点了点头
拍了拍它颤动的肩膀
黄昏朝它的眼里奔来
犹如我的青春驰入湖底
我想我就要走了
大海为什么还不平息
(东荡子)
圆宝盒:一些诗人去世后,常有好事者或崇拜者喜欢在他们的诗中寻找死亡的预感或预兆。例如徐志摩死于飞机失事,有好事者就以他生前写过的一篇《想飞》为证,说他死于诗谶。索雷斯库《离去》与东荡子《暮年》也被许多评家看做是一诗成谶。
这两首诗都是有关告别,用一种内心独白式的自怜自叹,营造出一种感伤的情绪。《离去》的视角非常特别,它采用的是旁观者的角度,甚至还加上了狗的视角,聚焦了“他”的离去,这种离去与往日并无特别之处,但诗人却将这一刻定格了,仿佛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纪念的一刻。确实,马林·索雷斯库写完此诗几天后就去世了,他预感到了自己的离去。在他的笔下,永别寻常如一生中重复无数次的暂别,却又令我们在这种坦然豁达中唏嘘不已。
广州诗人东荡子于去年英年早逝,这首《暮年》至少写于2009年以前,因此把诗中那句“唱完最后一首歌/我就可以走了”看作是一句谶语有点牵强。确实,诗人是在向自己的马告别,似乎准备出远门了,有一种离别的感伤。但如果联系标题《暮年》和马、大海的意象,是否想到了曹操那首《龟虽寿》?我认为此诗其实是化用《龟虽寿》的意境,表达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感叹。诗中有对青春已逝的感伤,有暮年已至,黄昏来临的紧迫感,还有志愿未了的不舍。
当然,东荡子确实也可看作是一诗成谶的,那首诗是他的绝笔,感兴趣的可关注本期《当你把眼睛永久合上》。(欢迎关注本人微信公众号“圆宝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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