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曲 七首

苏摩

其一
月亮是从我胸膛跃出的一匹白马
夜里，你抚摸着它的脊骨入眠
其二
你踩云而下，踏枝成影
你伏在窗外，静如处子
你披上穿堂的灯火
幻做聊斋里的白狐
今夜，容我做个不禁风的书生
翻开兰若寺的今生前世
不求同行，只为此刻握住
你的娇躯。还有红烛与朝露
其三
你修有道术，持有符录
咒语不必念叨，桃木剑不必挥舞
亦不必悬空。仅是沉默相对
我已逃之夭夭
其四

你的灵魂，我的灵魂在季节里交替
我们的灵魂垂首在向日葵上，沉溺
彼此眼里的蓝。我们是并坐的孩子
就像春天挨着夏天，落花挨着星子

其五

我不需要神祗
只要月亮夜夜舔舐我的羽毛
把季节间隙的圣洁与桀骜交给
时间去驯服，只要秋天一到
整个世界都是我金色的葬礼

其六

与我相对的坟头是玫瑰的衣冠冢
凌晨四点，白日的焦虑跟着露珠
在灌丛沉浮。月光给予孤独的温度
爱情来临之前变得僵硬，变得顽固
像是一块石头，又像是我头顶的香疤

其七

把白雪归于鲜花的原罪
把词语归于诗人的原罪
把日月及一切始作俑者
归于一场稚嫩无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