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与1918（8首）

徐冬

1917与1918

那一年十月
一个秃顶矮个子流浪汉
走进瓦西里的家
密谋一次武装暴动
目标是冬宫
两个大拇指插进衣兜
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
然后伸出右手
向前方挥手
农民与工人端着枪
在他的巨大身影下
背景是一面红旗
这是1917年10月的事情

不要哭 会有的 会有的
面包会有的
饿得浑身无力的瓦西里
在1918年
这样告诉妻子
多年后
想起这个画面和
一句台词：
瓦西里，快去救列宁
布哈林是叛徒
说这句话的人
相视一笑
彼此清楚
内在的含义
1924年冬天
弗纳基米尔死于梅毒
我们习惯称他为
列宁同志

大象穿针

今天下午
四个字一直在
眼前走来走去
出现这四个字的缘由
为什么出现这四个字
一直是困绕的问题

大象在这个时候走过来
走过电视报道的虐待以及
象奴的故事
应该有一种愤怒
但愤怒不知该如何发泄
不知向哪里发泄
夏天里流着冷汗
唯有沉默

这个时候
大象穿针的想法冒了出来
柴静说：
顾准就是用大象穿针的方法
守住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底线
我在这个下午
想象着大象是如何穿针的
过程以及原因

大象在这个时候
走出我的想象
穿针而过


说群氓

因为有无理由退货
上海市民把安利公司整懵
因为货车故障
高速路旁的农民
把散落的水果黄油等等
搬回家了
因为天上有馅饼落地
拆迁户当然要漫天喊价
因为可以多分房
婚也是可以离了再合的
就算七十或者八十岁
因为有文革的资历
红卫兵小将们
今天可以不顾老脸撒泼耍赖
弄脏孩子献出的爱心
因为年龄的优势
可以理直气壮
谩骂不让坐的孩子
因为法不责众
可以群殴犯错的人
因为事不关己
可以冷眼看着受伤害的人
因为设施是公共的
所以破坏一下也没得啥子
因为清洁工就是扫地的
西瓜皮当然要乱扔
摔倒谁谁倒霉
因为有欺头有相因
凑热闹扎人堆挤出一身臭汗都是值得的
因为有低保
开着小车做生意也是要领的
不吃白不吃
因为不想上班
骂娘也是应该的
因为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古训
损人不利己的事
做做也是无妨的
因为世上最难吃的是亏
所以有便宜不占
一定是瓜的
最好吃的欺头
不吃也是瓜的
因为流氓有种种的好处
不当也是不划算的
      
（注：相因、欺头---四川方言。意思与便宜相近。）

暗 示

事情出现在
一次出差的过程
一只茶杯
昨晚还泡过茶
烧开的水
温度应该超过
摄氏九十度

第二天早上
依然是烧开的水
泡茶
这个季节正是春天
室外的气温不会太冷
开水冲泡茶叶的
那一瞬间
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水从茶杯底部
流出来

茶杯完好如初
端起茶杯
杯底留在桌上
标准的一个圆
然后我们出门
去见一个客户
对方在一个山坡的乡村
车在山脚转了几个圈
看见对方就在路过的坡上
见面没有达到
预期的效果

这个时候
刚好中午
开车返回宾馆
几个人坐在屋里
上网  发呆
整个下午
没有出门

十 年

十年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尘缘与悠然
如是说

十年前
悠然和尘缘
学会上网
有同事说
聊天是练习打字的
最快途径
那个时候
聊天是新鲜的事情

虚拟的网上世界
尘缘设想
在远点的地方
找一个聊天的人
可以避免
见面的问题

尘缘搜索中发现
一个叫悠然的
签名有文化的味道
地址远在四川
悠然成为尘缘
第一个聊天的人

打字不快的悠然
碰上打字更慢的尘缘
尘缘抱歉说
不好意思
打字太慢
悠然回答
不急  我也不快
这句话让尘缘感动
因为这句话
他们成为朋友

面对电脑
尘缘和悠然说了十年的话
没有见过面的他们
像多年的朋友
其间他们还得
为生计奔忙

十年后的三月
尘缘第一次踏上
四川的土地
这里的花很漂亮
还有满山的竹
这是尘缘梦里的风景
东北的春天缺少
南方满眼的绿

尘缘说
十年前她没有想过
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见一群陌生的朋友
这是一种缘分
从十年前
认识悠然开始

生活态度

成都的广告语：
快节奏  慢生活  
成都市民
不缓不急
坐在街边
喝茶看报纸
了解每天发生的
新闻以及一些猎奇的事
作为麻将桌上的谈资
这是成都人的
一种生活态度
这些画面还
散布在
四川的许多城镇和乡村


梦与巧巧有关

第一次梦见
巧巧丢失在
几年前
看见它的时候
满身伤痕
看人的眼神
有一种期待

第二次梦见
巧巧丢失在面前
流着泪喊着
找遍所有地方
没有巧巧出现
期待一个奇迹
巧巧自己回来

从梦中醒来
擦擦头上的汗
有一种
失而复得的轻松

中秋之诗

中秋节
又一个中秋节
快要到了
该如何写一首
关于中秋节的诗
整个上午
一直想的事

你不会看到
这个中秋节
我会想些什么

寻找写诗的理由
中秋或者其他什么
只是这个节日
多了一个月亮
在天上
看着你
也看着我

中秋节的寓意
原来在此
如何为这样的日子
写一首诗
这是可以
设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