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被干旱吸允干了的乳房,摊平像一片落叶。
犁头划开的土地,低头播种,生长出一地的洋芋花。
嫩白嫩白的花朵,无所顾忌的绽放。淡淡嫩红的花心,没有一丁点忧伤。
大风吹过,一棵棵酸枣树飘摇。远远地赶过一群绵羊,把干旱的泥土再一次抬高。
雨来的时候,那些树,飘起又落下。一年一岁的光阴,都收储在草木的根系里。
或许这些,才是汪家台最大的收获。
有没有什么理由,把雨水都密闭起来?汪家台的家户,都开始打窖。
一把稀土,一勺泥巴。男人裸露着脊梁,女人弯下腰。
为了能收藏每一滴飞翔的雨滴,汪家台,挥汗如雨,五体投地。
或许是人们祈雨的情景,感动了天空的每一朵云彩,雨水浇透了整个沟渠。
更多的时候,我们裸面仰望。就在小麦抽穗的时节,便有人离开:
男人,女人,愣头青,小媳妇。只有年迈昏衰的老人,挪不开。
望着蔫死不活的庄稼,我也想走得更远一些。舍不下放牧南山的羊群,舍不下随尾奔跑的黄狗。
还有那些日斜身不斜的炊烟,书写着割不断的楸缕和杏花。
就在村口的天空下,古老的祠堂,望着瘦骨瘫卧的耕牛,忧伤。
甘愿苦修的圣僧,洋芋苗,一株一株。
我终于等到了洋芋开花。老人说,再过些时日,便有了洋芋的晶豆,用䦆头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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