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哗哗的七月是愁
七月揭开大地肌肤,用烫的唇舌吻我火辣
我曾在七月的厂里,抱守一台突突的热机器
我曾在七月暑气与蚊蝇裹挟的黄昏,在杂乱的行车的穹顶下
做富庶的清凉的美梦
并且在寒冬的午夜,定时走入工厂的食堂
抱定热气腾腾的冬瓜汤,将它与咸菜
一同标榜为隔世的美味
最昏热的盛夏,最清醒的冬夜,灵和肉同时感受无限饥渴
若是七月,更早的七月,我的父母曾在古老的田亩收割稻谷
他们之前是我的祖父
祖父的之前是我的阿太。阳光在北纬形成直射
双季稻最艰难的一页,在这个时节矗立成滂沱的考验
第一季的收割,接着第二季的插秧,毒日和蚂蝗同样具有钻心的力量
自然和体力双份的腐蚀,咬牙,无处哭诉,庄稼地里人人一样
累成了狗。烂脚、溃疡、劳损
他们的故事,在煎熬时叫忍
多年后,我看到韧。并且在眉宇间,到处都是当年的苦热和风雨
2014年9月11日 于江阴长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