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遇到七个人
欺诈者，你为什么而说谎
……
第一个人指着我说，这是人
不，我反驳，我只是叫做人
我走在路上，人们看不见我
一个人是否应该能被人看见
一个不被人看见的人怎么能是人
一个在阴影中的人，以为阴影就是自己
以此来掠夺世界，残害别人
欺骗自己，那些看到阴影的疯子
疯子该如何在一个疯狂的世界证明自己
人应该是高贵的，我离他们还有一些距离
像我不曾跨越的海，我不曾表白的云
像雨，落在我的手上，从不属于我
像这都市，我的汗在流，被它汲取
……
第二个人告诉我，要听话
他给遇到的每个人忠告，乖顺
属于一项优良品质，要顺从
要善于享受顺从，你看，这很容易
你走在路上，依靠着路牌向前
不要询问，在爱来临时接受
在疾病与困苦来临时接受，这多美丽
质朴的像一朵醇美的花朵
在开放的时候开放，在凋谢的时候凋谢
当阴影来临，你就进入阴影
在阳光来临，你就是阳光，这很容易
坦然接受那些来临的和离去的
我把它称之为宿命
……
第三位是一位卖菜的大妈
豆腐三块八，豆腐也可以一块五
肉价恒定，人民幸福着呢
男子与女子价格不同，差之毫厘
外地人与本地不同，谬误千里
一块姜五元，送你葱，只要你愿意多付钱
每一只鸡腿都经历过死亡的腌制
鸡蛋怀孕了，在早晨它就会诞生一种生活
晚饭吃什么？红烧鸡块
鸡块炸熟，辅以姜，蒜头，多酱油
小火熬制半小时，一只鸡的一生
在傍晚临近时功德圆满，咯咯咯
我为它定价：残余的骨是无价之物
……
第四个人帮我搬家，他粗壮有力
欺诈者，安徽六安人士，我的老乡
没有丝毫的亲切和欣喜，欺诈者
你为什么而作恶，以粗壮的手臂来恐吓：
弱小。吸食血和汗水，欺诈者
如蚊蝇，不曾学习进食的礼仪
我们在这世上拥有共同的母亲
我们都使她蒙羞，只是你使她灰暗多些
欺诈者，你走时的笑声惊扰了邻人
人们畏惧你和你的乡邻，因而畏惧我
我这个胆小鬼也占了你的光呢！哈哈
我们不能责怪你，责怪土地吧
这土地腐烂已久，上有蚊蝇滋生
……
第五个人是我的爱人
是啊，我的爱人诞生自虚无的空间
陡然耸立在我的面前，如一个传奇
她就来到我的面前，她张开口
她一张口就能吞噬你
时间，金钱，命运，和残破的夜晚
她张开口，一张口中拥有黑暗的魔法
只消一个咒语你就会停滞不前
只消一声哭泣你就会孤独终老
她来到你的面前，她张开口
她和我所有的过去相关
她和我所有的未来相关
她和我所有的现在相关
……
第六个人是牧师，他说我会进入天堂
欺诈者，你为什么而说谎
我看不见，是以也不能证伪
我不能否定，是以也不能肯定
我是所有存在主义者，但倾慕着天使的翅膀
给我的恶装一个面孔吧！以棱角和刺
给我，给我，我要以之写一首诗
一首阴影中的诗，它们无所畏惧
不，它们只是不知道畏惧什么
所有的阴影都会在黑夜里融合，所有
的恶也在夜晚里融合，黎明的光将净化它们
它们每一个清晨都会诞生新的阴影
它们在跳舞，在街道和角落跳舞，多么嚣张
所有的阴影都是肆无忌惮的
你说神创造世界和万物
欺诈者，神在世界的阴影中跳舞
……
第七个人，是我自己，我很恐惧
颤抖着祈祷在所有阴影丛生的林地
还没有成为人，人没有这么卑微
人是所有高大的事物，所有的山川和树木
所有的高楼林立和欢声笑语
人是群居的事物，它们彼此帮助和谐相处
而我是它们的影子，在黑暗中独自惊恐
在夜晚就融合成巨大的孤独
在白昼作恶，所有的恶行都是我
只有恶才让我存在，只有恶行才让我欢欣鼓舞
哦，赞美主，我在一切阴影中寻到欢乐
独自喃喃的欢乐，恰如一条偏僻的小径
循着它，我就唱起歌来，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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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5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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