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肖振中 于 2013-5-26 21:45 编辑
“养命的水养着一条孤独——”
——萧振中的诗
在读萧振中的诗的时候，我几乎将他的题目完全忽略。在这里，我更看重——他对于一首诗的整体写作。在萧振中的整体中，他“潜藏的鱼”往往“在坚硬中被激活”；这种男性化的写作，可以称之为“硬度写作”。
当一个诗人看破诸多世界的“俗世”之态，作为个人的存在，他会拥有更多无奈的意会。“俗世”的现身，会使诗人在俗世里获取“义不容辞”的诗意——而这种诗意的——语言现身——对世界——进行了一次莫大的嘲讽——这就是关于“俗世”的“我卖掉”仪式；在这里，诗人有所顾忌而更多无所顾忌地，对现实的“俗世”，进行了渐次递进的“叫卖”；而这种所谓的“叫卖”，极具强烈的自我爆破意识。这种从“头发”开始，锋利到“牙齿”的“梦”叙述——实际上，是一种对俗世的严重剥离。从这种貌似对身体的“剥离”上，我们看出并看重的，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我”的梦或者“梦”的我；而是整个“俗世”的世界。但诗人是清醒的，诗人仅仅的“剥离”是不够的，当萧振中意识到这一点，干脆将自身彻底交出——“我四十年的头骨 ——这圆圆的空球/被自己一脚踢了出去”！这如此的剥离与交出自身的快意，给了世界一个极大的反讽！如此，这——还仅仅是一个单调的——“梦”吗？
对人类而言，梦是“我”柏拉图中的一个。而诗人的梦，更像一种“要求”，以及对世界的诉诸和强烈唤醒。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过程，只有隐含于漫长的写作生涯。而这种写作生涯，如果诗人更想，更愿意——将自己“放”进去，却必须拿“孤独”与生命等身！做为70后诗人萧振中，是否已经是这样了？姑且不论。但至少在当下诗人这里，我看到了“孤独”在这里的存在——人性的淋漓的“时间无法揭开”的，却被诗人，在隐秘的内部——“在坚硬中”——被激活”的“潜藏的鱼”般的“孤独”。这种被呈示的孤独，一旦被呈示，一旦被“激活”，风干的“鱼化石”，也就随之而活动起来。当然，人类的孤独，是各异的；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孤独”的普遍性。诗人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将孤独的普遍意义，提升，乃至成为独特意义中的孤独，以至使孤独的意义更为凸显，令人思考生命的存活。而“养命的水 养着一条孤独”；这正是更为严格的意义所在！孤独，是一种意识；更可能——就是孤独本身的存在。
在很多诗人那里，也许我们只能看到“养命的水”；未必会有“一条孤独”之在。这正是诗人与诗各自的不同。我以为，只知道有水的诗人，远远敌不过既知道有水，又拥有孤独的诗人！具有孤独的诗人，他在暗处，会胸怀了更大的国度；在孤独的诗人这里，孤独，更能以更大的宽心表达自身与“水”的关系。而孤独，更不是佯装的。萧振中诗中的“孤独”，是一种人与世界的命运呈示与自然表达。他这种“孤独”的珍贵性就在于复活的“鱼化石”，在于写作者“多年后”“爬出”了“沟沟坎坎”——固然生活可以是“平静的湖面”了。萧振中在孤独中去看世界。他发现的“鸟”并对“鸟”进行了的“贴着身体”的探寻、——在“鸟”与“我”之间，像“抓着一颗种子”，并以为这是“——许久都没遭遇的蓝”。当他在“种子”与“蓝”之间发现，“我两眼空空”，这时候，诗人肯定听到了 “垂下来 向上”的声音；而诗人之于说到鸟，是他发现——“翅膀 在灰霾中 切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无疑，只有诗人可以看到。所以我们说，诗人正是想通过这“鸟”，想往着一个干净的世界。诗人甚至以“无题”的形式，在世界上“来回奔跑”！“在舌头和心脏/接近与远离的地方/我的喉结如子弹/在黑暗的隧道里/来回奔跑”。。。诗人，也是人，更是人！萧振中的“奔跑”，脚踏实地，他的语言一点也不焦躁，不哗众取宠。他意识到，人类的存活只是“在黑暗的隧道”；“黑暗”，还有什麽比黑暗更黑的事物令人“接近于远离”这个世界？！
萧振中对自然中的事物，具有明显的自我认知观。他把这些“阳光中的尘土”们，视为“星星的子民”以及“天空额外的恩赐”。当一个诗人在世界上“来回奔跑”的时候，只有“星星的子民”位居天空，可以给自我以宁静的灵魂，并让人“灵魂出窍”；也只有人在“宁静”中，可以听见世界的“哭泣”——“阳光漏进屋来/是天空额外的恩赐/尘土在光柱中聚散/如星星的子民在银河的夹岸中奔忙/离我那么近的尘世/开始灵魂出窍/阻/外面的喧嚣和躁动/多么想留住这片刻的宁静/仿佛留住光阴的注解”。“请原谅我突然忘记了/身边还有那么多卑微/——在哭泣”。“我”与自然的“尘土”的交汇，真实，淋漓而融洽！
“养命的水养着一条孤独——”！萧振中在还不太长的诗写生涯，就在自己的诗中表达了这种稀少的“孤独意识”，应该说，对诗人而言，这是极其珍贵的。一个写诗的人，如果没有孤独意识，可能就难以写出好诗。萧振中，在他为数不多的诗里，裸露了“孤独”；这就意味著诗人，将会在“来回奔跑”的路上，更为自知地向里走；也许——“这颗牙齿脱落了/它咬过食物/咬过笔杆/咬过爱人的嘴唇/也咬过敌人的手/更咬过黑暗中的镣铐/如今它脱落了/向这尘世/交还它曾死死咬住的/风雨和阳光”——在他的“墓志铭”里，并没有出现“孤独”一词；但那种孤独中潜在的“孤独意识”已经完全溢出。实际上，有一条孤独存在的水，也是“水”存在的另一种真理！我只看了一部分萧振中的诗，但我想更多地读到诗人的诗。我期待！
注：我选读的萧振中的诗是以下这些：《鱼化石》《梦》《多年后》《一只鸟飞过》《无题》》《阳光中的尘土》《墓志铭》等！
王宁老师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69889a700102ea21.html
王宁：横竖三一宁
河南人。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诗刊，人民文学，星星，绿风，诗歌报，大河诗刊，莽原，诗人，等报刊发过作品。20世纪90年代提出“中间写作”。早年入过省作协。创办并主编一本民刊。主要文字：《巨人时代的平凡写作》《说话的诗歌之徒》《尘世之书》《后退的时间》《诗的相对论》《诗的绝对论》等。诗集《。。。情种》，集结诗集《欢愉与悲歌》《诗歌：叙述或形式》《泽兰》《沉默的原因》《江之湖》《绝对》《弑殇》《自觉》等。
附拙作：
《鱼化石》
对着它
我讲了半天话
想像着潜藏的鱼
在坚硬中被激活
一定有一个波折的谜底
时间无法揭开
一定有一段流血的伤口
结着万年的痂
风不来
泪先来
这养命的水
养着一条孤独
《梦》
我卖掉头发
青丝不解霜雪的冰凉
我卖掉眼睛
它的窗户里安放太多俗世的幻影
我卖掉鼻子
它太容易把香当成习惯
我卖掉嘴巴
言不由衷给祸从口出披上外衣
我卖掉耳朵
它顺着风向偏
我卖掉牙齿
它锋利但总是躲闪
我卖掉附属物
最后卖掉胡思乱想的大脑
只剩下
跟随了我四十年的头骨
——这圆圆的空球
被自己一脚踢了出去
2013.3.4草稿
《多年后》
无非是
风又遇上水
在既定的峰峦里
平静的湖面
一些影像
渐渐活泛起来
无非是
我又遇上你
从前的事
只字不提
眼睛抚慰青螺
爬出的沟沟坎坎
《一只鸟飞过......》
它的尖爪 抓得紧紧
紧紧地贴着身体
一定是抓着一颗种子
——许久都没遭遇的蓝
瑟瑟的翅膀 在灰霾中
切开一道口子
像犁铧切入大地 而声音
如此地 犹豫
在哪里下种
像南国的榕树
垂下来 向上
垂下来 向上
一只鸟飞过
我两眼空空
《无题》
在舌头和心脏
接近与远离的地方
我的喉结
如子弹
在黑暗的隧道里
来回奔跑
《阳光中的尘土》
阳光漏进屋来
是天空额外的恩赐
尘土在光柱中聚散
如星星的子民在银河的夹岸中奔忙
离我那么近的尘世
开始灵魂出窍
阻隔外面的喧嚣和躁动
多么想留住这片刻的宁静
仿佛留住光阴的注解
请原谅我突然忘记了
身边还有那么多卑微
——在哭泣
《墓志铭》
这颗牙齿脱落了
它咬过食物
咬过笔杆
咬过爱人的嘴唇
也咬过敌人的手
更咬过黑暗中的镣铐
如今它脱落了
向这尘世
交还它曾死死咬住的
风雨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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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6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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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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