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关于一只狗的哲学
那时候,黄昏和清晨一样干净,时光的
活页夹里,插着大地母性的隐秘,月光的眠床上
动物们交媾,爪子漆黑,仿佛每一声嘶吼
都会传来阵阵充满破坏欲的气息。奢靡,腐朽
从墙角走过此刻的一只狗是不真实的
像一个符号,钉在村庄不断散佚的册页上
蹄下开花的那些隐寓,暗寓,作为证明而存在
总有无法言说的伤口和恶魔式的堕落
院子里,不断有熟悉的事物被谋杀:
一个石磨,或者一个捣臼,青苔死死咬住井沿
落花是轻浮的,雨季的水渍从屋檐渗下来
洇湿了童年的碎片,连带那声从屋外传进来的犬吠
一把铜锁挂在木门上,门缝里尽是一段段的
空白。任凭记忆如何缝补,一条狗逡巡的领地
随着它的死亡而荒芜,就像另一个时空里的
我,因遥远而陌生,因陌生而疑虑
2015-4-6
4、 山羊或者绵羊
岩石装在树影和水声的间隙,一块暗红的
疤痕,是尘世脱落的模糊不清的镜子
晨光从遥远的地方出发,带着露珠晶莹而易碎的
梦境。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骄傲,和任性
草坡上,光线时而聚拢,或者坠落
远远超过了时间的速度,偶尔几只羊深入其中,像暗示
像季节性的与死亡和解
我从未真正抵达这样的山坡,四月那么辽阔
我或许会找到一滩水,一片紫藤,在上面居住的生灵们
把日子打理得雨丝般细腻,绵长,花枝深处
蛛网网住了几颗阳光,像某种缓慢而悠远的叙述
世界倒转。在这里,我只是作为闯入者而存在
作为见证动与静,昼与夜的比例尺
始终无法进入食草动物的哲学范畴。
20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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