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果(外一首)
文/齐兴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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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将要上床休息的时候
你指着沙发上的那一枚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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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坚决地说一一
“把它吃了!一一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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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灰暗的客厅拿起它走向
白亮的厨房,开始剥皮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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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生见过皮最厚最硬的
橘子;我剥开了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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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生见过橘肉最软最小的
橘子;我取了两瓣塞进嘴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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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生吃过肉最甜核最多的
橘子;其中一粒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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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填在我朽掉多年的
坏牙上: 不偏不移一一
一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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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虚无的苹果和一只具象的苹果
是上帝手中的玩物
人不过是上帝的一只狗
苹果不过是狗的欲望
语言不过是苹果的碎末
吐出来是象征
吞进去成隐喻
残留的为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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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具象的苹果被吃掉之后
就成了一只虚无的苹果
一只虚无的苹果被言辞描述
又成了一只具象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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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原味的苹果存在
在创世之初 在伊甸园
被亚当夏娃吃掉之后 吐落果核
重新生长 已不再是原味的苹果
它充满了残余的快感 在今后
任何时候 在吃掉之前
或吃掉之后 都会重新唤起我们
想吃的欲望 并被我们
一再说出 一再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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