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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汪国真生前接受姜红伟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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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7 16: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20世纪80年代大学生诗歌运动访谈录之汪国真篇


访问者:姜红伟(诗歌史研究者,诗歌资料收藏家,八十年代诗歌纪念馆馆长)
受访人:汪国真(原暨南大学中文系78级学生,著名诗人、书法家、作曲家)
访谈时间:2014年8月16日上午8点6分
访谈形式:电子邮件

问:汪老师您好,请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能否谈谈您最初的文学生涯?
答:京广铁路是中国铁路交通中的一条大动脉。从北京往南,途经的大城市有石家庄、郑州、武汉、长沙,最后一站是广州。
我最初的文学生涯同京广线上的三个大城市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三个城市就是北京、广州和长沙。
我的处女作是在广州上大学的时候发表的,我的第一首引起读者强烈回响的诗是在长沙《年轻人》杂志发表的。我决心走诗歌创作的道路是由于北京的《青年文摘》转载了我的诗,这次转载,使我意识到了我是有能力写出为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所喜爱的诗歌来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决定定向发展,不再写那些令我感到蹩脚的小说,而专心从事诗歌创作。或许直到今天,刊发我处女作的《中国青年报》那位叫梁平的编辑,刊发我第一首有影响的诗作的《年轻人》杂志那位叫谢乐健的编辑,以及第一次转载了我的作品的《青年文摘》那位叫秦秀珍的老师都没有意识到,没有这三次机遇,当年一个喜欢写作、名叫汪国真的青年,至今还可能默默无闻,但就在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便成全了一个年轻人未来的事业……
一九七八年十月,我从北京踏上了南行的列车。就是这次南行,完成了我人生旅途的一个重大转折——我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跃成为令许多年轻人都羡慕的大学生。
暨南大学位于广州南郊,文革期间曾长期停办,一九七八年十月,暨南大学迎来了她复办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暨南大学的校园是美丽的,波光潋滟的明湖、郁郁葱葱的桉树组成的林荫道、淡黄色的学生宿舍楼、外形很像蒙古包造型别致的学生饭堂,以及在广东高校中最为漂亮的游泳池,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当时学校的董事长是廖承志,副董事长和董事则有霍英东、王宽诚、费彝民等知名人士,学校的校长是当时担任广东省副省长的杨康华。
一切仿佛在做梦一样,仅仅在半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常常被上夜班搞得疲惫不堪的年轻人,而今天当我置身于暨大校园里,望着南国处处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新和轻松。让一切重新开始吧!我对自己说。
在全国有两所华侨大学:广东的暨南大学和福建泉州的华侨大学。或许是由于侨校的缘故,学校的校舍在广东的高校中恐怕是最好的,也比较宽敞。本可以住八个人的房间,一般只安排六个,剩下两个铺位,用来放同学们的东西。由于我们系的辅导员余金水是个比较负责和尽职的老师,经常来宿舍检查卫生,因此,整个中文系男女生宿舍的内务都相当整洁。当然,这和房间相对宽松有很大关系。
我们同宿舍的六个同学,三位来自广东地区,另三位中,一位是山东的,一位是福建的,我是北京的。如今,其中一位广东的同学和一位福建的同学都已先后去了澳大利亚。
在我们八二届中文系的男生宿舍中,在我印象里,我们房间是唯一没有住进海外生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有海外来的同学穿插其中,这只是一种凑巧罢了。
在我的大学生涯中,我的各科成绩大概要算是中等略微靠上,算不上优秀,但也不至于太落后,就学习成绩来说,我是最不引入注目的。太优秀或太差劲儿,都容易引起同学们的注意。
我最引人注目的恐怕是答卷的速度。每次考试我差不多都是第一个交了考卷背起书包出门的,两堂课的答卷时间,我常常在半小时左右交卷,而且各科皆然。不论在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是一个把分数看得很重的人,但我也不愿太丢面子,这样一种精神状态,决定了我既成不了优秀生也成不了劣等生。
最大的嗜好就是跑图书馆和阅览室,看我喜欢看的图书和杂志。我不完全清楚整个中文系学生的借阅图书情况,但就我们宿舍来说,我恐怕是借阅图书和杂志最多最勤的一个。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后。
或许在我的许多大学老师和同学眼里,我是一个有个性的学生,却不是个将来能有大成就的学生,因为当时我的表现实在太一般了。
当我的诗歌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回响后,我曾在街上先后碰到两位中学同学,他们告诉我,他们都曾和我中学的老师议论过这件事,现在出了名的这个汪国真,是过去咱们班上的那个汪国真吗?一位同学对老师说:“我觉得就是。”老师半信半疑地说:“是吗?他在中学的成绩不错,但也不是特别起眼啊!”
客观地说,我在中学的成绩可以称得上优秀,因为那个时候我倒不是看重分数,而是好胜,这种好胜的心理支配着我取得了远远优于大学时代的成绩。如果中学老师都心有疑问,那么在我刚刚成名的时候,我的大学老师和同学们恐怕也会有这汪国真不是那汪国真的疑惑。
我的老师们完全有理由对我今天的成功感到惊讶,只要看看我当初发表出来的作品的水平,就能够明白我当时会给老师们留下一种什么印象。
在我们进入暨南大学不久,系里的同学们自己搞了一份油印刊物《长歌》诗刊。由于这份刊物倾注了同学们的热情和心血,尽管它比公开出售的印刷质量最次的刊物还要差好几个档次,但同学们都很珍视这份刊物,也乐意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拿到刊物上发表。当时,我写了一组诗,叫《学校的一天》,这差不多是我当时能够写出来的最好的一组诗了,这组诗由五首小诗组成,这五首小诗分别是——晨练:天将晓/同学醒来早/打拳、做操、练长跑/锻炼身体好;早读:东方白/结伴读书来/书声琅琅传天外/壮志在胸怀;听课:讲坛上/人人凝神望/园丁辛勤育栋梁/新苗看茁壮;赛球:篮球场/气氛真紧张/龙腾虎跃传球忙/个个身手强;灯下:星光闪/同学坐桌前/今天灯下细描绘/明朝画一卷。
这组诗的稚嫩、直白和毫无文采可言是显而易见的,即便它出自于一个中学生之手,也谈不上是一组好诗,我今天看到的许多初中生、高中生寄给我的习作,都远比这一组诗强。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组诗居然能够发表,而且是一下全部发表在全国最有影响的报纸之一《中国青年报》上。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三日中午,我正在学校饭堂吃饭,系里的同学陈建平兴冲冲地告诉我:“汪国真,你的诗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你别骗我了,我从来没有给中青报投过稿。”陈建平不久前刚在《广州日报》上发表了一首诗,我想这次他大概是拿我打趣呢。“真的,一点不骗你。”陈建平一脸正经,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是什么内容的?”我有点半信半疑了,脑海里瞬间闪过种种猜测。“好像是写校园生活的,是由几首小诗组成的。”陈建平说。我开始相信陈建平的话了,我知道自己写了这样一组诗。
   问:那个时候发表诗歌,对您有什么影响?是否一时间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答:那时默默无闻,后来我一出名,同学特别意外。我从来不显山露水,喜欢独自做事,很少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那时朦胧诗很盛行,我没有刻意模仿这种风格,我写的诗都比较直白。发表的那首诗现在看更像是顺口溜。但是在当时给了我很大的鼓舞。这以后,我常跑去阅览室,记下各种报纸杂志的地址,把自己的诗作像撒网一样撒向全国各地的报刊,十有八九是退稿,3个月后换信封再投往另一家。
问:当年,您创作的那首《热爱生命》曾经很受读者喜欢,能否谈谈这首诗的创作、发表过程?
    答: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中国艺术研究院,编一本《中国文艺年鉴》,就是把每年的文艺大事编写下来,分为文学、音乐、舞蹈、戏剧、电影等部分,我主要负责文学部分。业余还是不断地写诗、不断地投稿,不断被退稿。我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只能算是一个文学青年,感情上也没着落。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一种很大的不确定性,很迷茫。那时,我就写了《热爱生命》,抒发自己的感情,激励自己。
    《热爱生命》先投给北京的一家刊物,没有采用,又投给四川的一家刊物,还是没有用,第三次是投给了中国青年出版社的《追求》,终于被采用了,很快又被1988年第十期《读者》作为卷首语,同一期的《青年文摘》也转载了。这首诗,很快引起关注。
80年代末,我在《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等刊物上,发表了一些诗作。有读者给我写信,大意是说,有一天偶然看到一首诗很喜欢,就抄在了本子上,没注意作者是谁。过了几天又看到一首好诗,又抄下来。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发现自己抄的好多诗居然都是同一个人写的,这个人就是汪国真。
问:在您的诗歌创作道路上,尤其是出版诗集的过程中,请问谁最早给予您很大的帮助?
    答:北京太平桥中学的一个老师,看到有学生上课不听课,总在底下抄诗。回去之后,就跟她爱人说了这事,她先生是学苑出版社的编辑部主任孟光,很有职业敏感,觉得这么多学生连课都不听抄诗,如果出版的话,恐怕会成为一本畅销书。孟光就做了一个调查,得到的反馈是很多人都在找汪国真的书。后来孟光打听到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就找到我单位美术研究所一个叫做王鲁豫的博士生,王鲁豫不认识我,后来又通过和我同部门的李世跃才找到我。那是1990年。
    我一听说有出版社要给我出诗集,觉得像天方夜谭。在90年代出版诗集是非常困难的,一般出书的渠道跟现在一样的,第一,作者自费出版,第二,作者包销多少册以后,出版社给你出版,就这两个渠道。 学苑出版社给我开了三个条件:最高的报酬、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装祯。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答应了,我一直都想出诗集。当时我在报刊发表诗,十行给40元,学苑出版社给我80元,翻了一番。
问:您的诗歌被广为流传,近年并被翻译为韩文、英文、日文、意大利文等,您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答:大致有这么几个原因:一,通俗易懂;二,能引起共鸣;三,经得起品味。另外,我的诗歌从生活中来。有一次我见到心理咨询医生张伯元,他说,医生的医术是否高明是从病人那里来的,如果一个诊所三个医生,哪个医生的病人多,那他一定是医术最高明的。我写了一首《旅程》:意志倒下的时候/生命也就不再屹立/歪歪斜斜的身影/怎耐得秋叶萧瑟晚来风急/垂下头颅只是为了让思想扬起/你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脚下 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无论走向何方/都会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你/从别人那里/我们认识了自己。这首诗就是医生告诉我的。有一年我应朋友之邀去杭州,他说,西湖再美,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我也写进了诗里: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同时诗歌也用于生活中。一个女生拒绝男生,用了我一首诗。我不知道自己的诗还能解决这种问题。原来她用的是我写的《请你原谅》:阳光纵然慈祥/也不可能让每一棵果树都挂满希望。女生把自己比喻成“慈祥”的阳光,男生被比喻成了“果树”。
    我的创作没有这样的初衷,但是很多人从中读出了生活。很多学生对我的诗非常熟悉。有一个男生拒绝女生同样用了一首诗的题目,用的是《给我一个微笑就够了》。
问:当年您拥有大量的诗歌读者,时隔多年后,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近况,能否请您谈谈?
答:很多人在问我忙什么,我忙的事情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在做另外一些事情,一是作曲,给中国历代诗歌谱曲,谱了四百多首,录制了一百多首;还做了一些事情,就是歌唱祖国,已应邀为山西、四川、河北、河南等省写歌作曲。有时候不一定我写词,但一定是由我来作曲。我的很多精力放在音乐领域。写诗少了,主要时间写书法,做音乐。 (选自姜红伟编著书稿《20世纪80年代大学生诗歌运动访谈录》)

地址:165036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呼中区委组织部姜红伟
手机:13329375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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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4-27 22:47 | 只看该作者
首席拜读,恭祝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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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4-28 19:03 | 只看该作者
悼念真正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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