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明月清风 于 2015-5-30 04:57 编辑
明月读诗:写得不是爱其实是一个人绝望和孤独
爱上一个俄罗斯女人
还叫悟空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借着这场雪,我给自己造一个劳改营吧(起
我把我关起来,我让我病倒,还不停地咳嗽(承
雪下到一尺厚的时候,你赶过来(转
你不要坐高铁,高铁太快了(高铁是现代产物
你要坐绿皮车,摇摇晃晃地来,咣咣当当地来(绿铁皮是老式,代表一种传统观念,一种最基本的思维)
雪不满一尺,你就在路上耽搁得越久,你就越温暖(表明是写你之心情轻松愉快,暗示我的理解,我的善良,是悲悯
直到在漫长的途中,你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小小的俄罗斯女人 (可望而不可即的破灭)
有时说一首是好诗,其实只是说完成诗起承转合构造,但是不是真好诗我想还要看它带来的震撼性,是否给人带来心灵上的碰撞即思考性,这就是所谓艺术性吧。有些诗读来很美,也有不少亮点惹眼的词,但对于整首诗却没多大提升意义,只是一个形容词,副词变化涟漪而已,而好的诗却能在看似平实陈述中,蕴藏咀嚼的味道,而且越读越觉得大有玩味,这也许就是好诗的一个特质吧。
初读这首诗可说未见惊人的语句,以一种平淡无奇方式自叙推进,在起承转合中完成一个自我臆想的故事情节呈现,在这编织里带着一种爱的理想情怀,我想这种臆想想象一定暗示一种对现实的投射,而到底是什么?这是这首诗完成构思带来的一个沉重话题。这首臆想的构造,带有诙谐的嫌疑,一定有不能说的痛,那痛是人世的无奈,一张现实大网的笼罩,桎梏,无法摆脱超越的绝望和自嘲,这首诗已几乎现代口语这种方式,达到了深蕴的境界。
这是第一次读先生的诗歌,但第一次读,就读得泪流满面,就被这巨大自嘲中的灰色幽默感染,带进无限的想象中,甚至感到我的绝望和孤独的无聊,无边无际,面对这场雪到来,我只好做点事打发它,但文本里的我把自己推到这绝望境,我想一定有一个原因。
一直相信人生的命运,与自己个性有关。“悲哀”的性格,造就悲剧的人生,但不是说悲哀就一定与消极,不务正业,堕落,颓废联系起来。悲哀也要一分为二来看,有时是因个性追求与现实脱节导致,或说超越,背离当下俗成默认的生活观念。譬如熟悉的《红楼梦》里的宝玉,不爱读四书五经走一条他父亲期待追求仕途功名之路,而是喜欢率性读喜欢的书,按自己心过一种生活,选择自己爱人,因而他爱与姐姐妹妹们玩,与丫头们混,这是他内心的自我率性生活体现,因此他在父亲眼中被视为下流之徒,宝玉的言行也在当下人的眼里被视为异类,其实是叛逆个性,因此他一系列的言行举止也就不足为奇,被父亲打也就埋下伏笔,或说注定了,宝黛爱情悲剧也就不言而喻了,那么宝玉出家也就顺理成章。因为他一直在做离经叛道与当下格格不入的事,在世俗的人看来,宝玉放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要,放着大好前程不做,放着宝钗这样周全的媳妇不要,他的选择在她们眼里是荒唐,可笑,人们私下取笑他傻,愚痴呆,于是有了宝玉的悲剧,其实这不只是他个人的,也是社会的,好像是生不逢时。是超越时代的行为,不合时宜,背离人之常情,不能接受,像梵高的画,不画漂亮景色,人物,专画那些丑陋,他在世时的时候,据说只卖出一幅画,而许多年后,他的一幅画却买到天价,对梵高而言是悲剧,对当时那个社会也是一种悲剧,埋没一位天才。
以个人涂鸦文字的经验,想说笔下的文字组合成一种语调,一种情绪,不是偶然,一定有诱发的因素,大脑是个奇怪的东西。尤其对爱瞎琢磨的人来说,现实的问题,无时无刻不在与思维撞击,当对某事就独特看法时,就想写下来,我揣测这首诗也一定是这样而来,一定某个事件触动诗人敏感的思维。当我看到此帖后面补充的话题,我更确信这一点。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事事有因,就这么简单。回到这首诗,回到文本我们跟着诗人的思路打开诗人内心世间的密码,去揭开诗人写这首诗的主旨。首先诗人以天气预报为引,像故事发生的背景,也就是这首诗的语境。是因雪将要出场,将要来临,诗人预设了下雪后自己所思所做,在这个奇怪念头下,一幅幅画推到读者眼前:在雪中建一个劳改营,并预设营中的自已状态“我把我关起来,我让我病倒,还不停地咳嗽”,初读这样设想有点意外,甚至感觉荒唐,可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难道“我”有自虐倾向,我脑子有病吗?
其实”我”很正常,我在想爱人,并期待爱人听到我这里下雪了,赶来看我。诗人又设想爱人来看我两种情况:一种当雪下一尺厚你来,甚至细致到设想爱人选择的交通工具;另一种是当雪不满一尺,你就不必积极赶路,你就放慢脚步,边走边欣赏一路风景,在白色的琼树玉洁里,爱人你就变得越来越美丽,也越坚强,你就成了变成像俄罗斯性格的女人。
在这种荒诞里臆想中,文本里两种雪的厚度设想,我想是为了说明一点,文本里的我并不是脑子不正常,其实很有逻辑性,后一“如果”雪的设想,更充满补充文本里我清醒,雪下不到一尺,探望的人就不必赶路,可以沿途看风景,看着看着走着走着,你变成了一个俄罗斯女人,正和我心中所想,全诗就在这样想象中,戛然而止。而我们的思维却停不下来,已被一个好奇心缠绕,并产生莫名的惆怅之感,为什么诗人有变成俄罗斯女人的想法呢?这个意象有什么暗示呢?或者说这里面藏什么玄机。但很显然我们读完,这个爱人,并不是真正俄罗斯人,从“变”字就可以证明这点毋庸置疑。我想我们很有必要去了解,俄罗斯女人的性格,俄罗斯女多,男少,俄罗斯女人,要把自己嫁出去,不仅仅拥有美貌,还要有吃苦耐劳,聪明善良的品质,突然明白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包容“我”的缺点:一些像宝玉出格的言行,耐心为爱人守望。
整首诗一直披着一层臆想外衣,一个人设计的爱人和以及故事发生的地点,人物,场景,可说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多理想浪漫主义。其实脑海有个挥之不去的奇怪疑问?我为什么雪天给自己造个劳改营?既然知道预报下雪,为什么不回家,回到温暖的房子里,很显然“我”回不去了,我无法回到另一条路,我已选择一种方向,这个选择导致的后果就是面对寒冷,承受暴风雪摧垮,那么在这样的孤独无人的地方,爱人会来吗?会照着我想的一路赶来吗?如果与当前现实联系起来,在一个现实主义的论调下,显然我的爱人,是虚构的,是自己的自嘲,是自我安慰,是一厢情愿,那么我注定将在这荒凉寒冷中死去,甚至死掉也没有人知道,文本最后的一点点,其实是被消耗剩下一点意识,就像冬天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一根火柴取暖,在光里想象一家人团圆,他想用一俄罗斯女人给自己带来希望,比较俄罗斯女人是存在的,也表明了我对选择的无悔无怨。
这样读来这首诗的不能言说的沉重话题已隐隐约约猜出几分,但它的沉重都被这份灰色幽默隐藏了,只有当你揭开,你才明白诗的调子,这份沉重的代价,而文本里的“预报”,应该另有其意,我想是一种风向,一种很大,很大的风,人在这种风里,存在是一个奇迹。这首我以为有明暗两条线,明里是写我爱上一个女人,我在雪的房子里,等待我爱的人,暗中则是在这无望里,一个挣扎,一个人自嘲的绝望,而这绝望里又有那么一点希望的真实的温暖,正表现了文本里我对自己选择的并不是空无。
明月个见
于201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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