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何剑胜 于 2015-8-26 12:22 编辑
深 渊
现场寂静。平地见深渊
黑黑的深渊象个倒悬的符号
你可以想象它是个巨大的问号
也可以想象它是个长长的省略号
人都撤走了。没撤走的
你可以看看汽车轮毂熔化成的河流
对此,不是所有的疑问
都需用语言来雕饰
你知道的,再怵目惊心的爆炸
也炸不掉几千年来利来利往的勾连
很快的,塌陷掉的区域
会盖上漂亮的盖子
人们该狂欢的会接着狂欢
该流汗的还得继续挥汗如雨
只有来去无语的风还徘徊在那里
在伤心地竖起的建筑
在风的眼里
与雨中的石碑没有什么两样
鱼 语
商周交汇,即便烽火连天
即便破碎的山河依然
处处山翠水绿。渭水河畔
那个世上唯一的直钩钓者
来了又去了。几千年来
他的传说依然名动天下
而今渭河已不复当年的浩荡
天也不复从前那般蔚蓝
水亦不复从前那般清碧
沿岸漂流的瓶子和塑料袋啊
里面有人类没有倒空的化学品
随便一滴混入水中
便是杀鱼以无形的利器
你说,如今有多少河流
如哮喘病人;有多少湖泊
都快变身成草坪
看,你们人类的丰功伟绩——
就是在人工池塘里
模拟钓鱼的乐趣
落在南方的铁
离家多年,辗转于南方的
电子厂、五金厂、玩具厂
始终没有摆脱过
形形色色化工品的纠缠
漂泊的命运始终是块角落里的铁
有些年头了,身上落满了南方的尘埃
而身体像透支的信用卡
暗疾集结成锈
远方有故乡
我得努力吐出身体里的锈
用裤带将腹部的痛紧紧扎牢
在时光的磨刀石上
一遍遍磨;反复地磨
我不仅要一块铁保持它应有的温度
还要它在破碎的月光下
不时展露出生命的微光
荷塘记
水草丰沛的湖畔田埂
老黄牛只顾低头吃草
象割草机一样
一寸寸“咔嚓咔嚓”的推进
惊得草荫里歇凉的青蛙
接二连三扑棱棱纷纷扎进
荷叶田田的湖塘
跳水的片刻
她们舒展并拉长的身影
不亚于晶晶姐蹬离跳板时
那一刻华丽丽的俯冲
令不远处牧牛的少年
不由得心生一丝旖旎的遐思
美人入水。一支粉荷在清风中
用湿漉漉的唇
吻住一只欲飞的红蜻蜓
怜 蚁
赶了很远的路
脚后跟结满了厚厚的茧
又赶了很远的路
脚后跟的新茧排挤掉老茧
老茧雪片一样纷飞
也象南方来信
诉说远方的艰辛
这些路上的信件
被一只勤奋的蚂蚁撞见了
象捡到了宝
只是有点多
一只蚂蚁搬不完
它叫来更多的同伴
我看着它们一点点
把我路上的疲惫搬走
蓦然心生一种说不出的
怜惜,犹如怜惜
我风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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