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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进低处的桃源(散文诗三章)
贵州 田淼(土家族)
想象中的草原
没有转经筒转动的声响能打开美丽天堂的锁孔,蓝天上夕阳斜坠,野花萎谢,草原上的凶险直露地端坐在血迹染红的圆盘里,面部发紫地朝北。
草原暗淡下来,将自己的宽阔整理成大块大块的伤疤,不管怎样都要装进心里带走,祈盼走过一道漆黑漆黑的路途,让星月成为自己的磷火,烤暖自己惊慌不已的灵魂。
不要说磨盘还在转动,不要说水流还在歌唱,草原上的风一晃而过,那里一群群绵羊找不到风的出口生长,找不到风吹草绿的希望。
还有许多毛牛肥瘦混杂,好斗的风气盛行,礼义呻吟在决斗的铁蹄下。啊,一派现实的狼藉!
痛苦的狼群四处奔跑,它们嗥叫着撒野,即便它们饥肠辘辘,也看不惯牛羊们可笑的臃肿,也看不惯那些狐鼠们草率的东躲西藏,它们用旺盛的生揶揄草原的死。
还有一匹我叫不出名字的大山,它横亘在草原最南的地方,它的体魄庞大,站立笨拙,总是挡住牧羊犬们精巧的眼光,甚至还将北风的羽翼折断,让它回不到光明而温暖的南方。
在草原,蹄印是最善长疯长的印章,那是与草原生死难离的约定,抑或是最刻毒的诅咒修炼成铁墙,封死了草原最死寂的想象。
梅朵在残雪里抖擅
伸出手,我想接住一些冷,接住一些抖擅,装点你默然无声的气息。
在驿外,在雪里,亮光萎靡成小丑,被帷幔排除在坚强之外。梅朵焦虑着,命运在抖擅中向着低谷滑翔。
思想流出了清泉,清泉边的绿草暗自庆幸,可是所有轻快的翅膀都封死在大雪里,瞬间便变成了不能飞翔的硬伤。
土坎上堆积了大朵大朵的雪,梅影被堵住了呼吸的自由,梅香找不到进入春天的风霜。
梅朵在抖擅中孤单,在冷凉中信心全无,冬天的光芒无法四射,冬天的活力无法从雪墙里站起来,带满惆怅。
一只白鹤,在梅朵身边零乱,像是梅朵呼出的白气,袅袅升腾,擦拭空中的黑。
一只老练的麻雀在雪地里悚身摇晃,一身羽毛遮住的伤痛,只有风知道,只有雪知道,这只被雪映黑的麻雀,却点亮了雪,也点活了整个的冬天。
生命的梅朵绽放,恰似一把把纸糊的小伞,在冷风中,在雪地里,漏洞百出,擅栗满天。
走不进低处的桃源
我一直在走,我一直在流浪,那些湖光,那些山色,总在我梦幻的枝头摇晃,若即若离。
我的脚总在梦幻中肿胀,我的心总在执着中凄迷,我累了又爬起来走,我四处寻找,却老是走不进那片低处的桃源。
那片桃源早已落英缤纷,有黄发垂髫们的你来我往,有鸡犬相闻的闲适隐逸情调。
我看见那里的炊烟在袅袅,那里的溪流在潺潺。
我看见那里的黄莺在婉啭,蝉鸣正燃烧成火,那里的桑榆正绿成荫。
可是,那片桃源却在低处,我脚步快,它离我远。我脚步慢,它离我近。我停下来休息,它在我眼前纷扰不止。
那片桃源在低处,既像梦外的现实,又像梦里的虚幻,我的脚无数次在它身边上走,却不曾被它的露水打湿。
没有门可叩,我无法进入它的腹地,沿溪而行。
我的光阴虚度在找寻中,我好想扒开那茂密的芨芨草,钻进童年的嬉戏中,去听一听曾经暮归里晃荡的牛铃,去看一看桃花经春不败的色,去嗅一嗅桃花缕缕泛着的香。
幸福在桃源里面打滚儿,我却在幸福的外面怅惘。
真的,我无法走进那片幸福的桃源,成为一个倚靠在幸福身上诗酒消闲的隐逸者。
走不进低处的桃源,我无数次被自己执着的美丽剪断向往,并在遗憾中徒手捡拾忧伤。
作者:田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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