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宿命就是一个破绽
——读高羽《这世界有太多的破绽》
考察一首诗是否成功，一个关键的指标，就是看它是否从所指走向了能指。所指是固定的，明确的，但能指却是不确定的，多义的；倘能带着朦胧神秘，让人反复琢磨，似乎得到了要旨，又似乎没有企及要旨，那种想放下、又放不下的揣摩，正好彰显着一首诗的魅力。
这首诗是耐看的，如一个有味的女人。
“服从于眼泪的指引”，是悲伤的指引，激动的指引，还是……但一定是向下的，向下所以“在人间”，向下才能看见“叶脉”——低垂着，摇曳在低枝，还是飘落挂在草上，或躺在红尘：你尽可以猜想。
但“叶脉的纹理，向上”，是翘首，还是抗争，还是向你的目光昭示或求助？“找到属于女人的体征”，所指之中，我体味着“能指”：成熟、绚烂、纤细、宁静……不一而足。“避开男人的性别歧视”，逃到了这片天地，躲进这片天地？至“指认她为花”，我一惊一喜一叹：这如叶似花的女人！五味杂陈的感受便汇聚于胸。
日暮，昭示着什么？美人迟暮。淡薄，又预示着什么？逃避、皈依……“她的小脚就往泥土里，陷入一寸”，是脚踏实地了；还是陷入，能自拔而又难以自拔，或不愿自拔；还是岁月的湮埋……
这世界无论在哪，都逃不脱蜂蝶的吸管。“密布”是一层语义，“撑开”是一层语义，“撕碎”更是一层语义。这里面有被动、主动，有自愿、被迫……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宿命的，女人的，人生的、共同的、独自的……我无法定位。不可避免的“一片片吹凉”，这况味，我只能讶然、哑然。
也许是应了“这世界有太多的破绽”吧，防不胜防，逃无可逃。人生的宿命就是一个破绽，人生的使命只能“用于无尽的炽热苍穹的缝补”。你是一块布，一枚纽扣，一片落叶……或者都不是，你只是你自己。但这只是在人世，须知天衣是无缝的。
这让我想到了被凉风吹着、被寒冷浸着的缝补，凡缝补都是炽热的，因为那是千古不变的爱心。
我解读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不说我不知所云，我倒自己觉得是不知所云了。
这首诗最大的成功，便是它语言、意象的能指性。换成女人，便是有女人味，很浓的女人味；换成诗，就是诗味。
愿意咀嚼，愿意揣摩、玄想……为她付出一个秋天的午后。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破绽
作者：高羽
我只服从于眼泪的指引
在人间
你可以顺着叶脉的纹理
向上
找到属于女人的体征
也可以避开男人的
性别歧视
指认她为花
日暮，每淡薄一分
她的小脚就往泥土里
陷入一寸
这个世界
蜂蝶，吸管密布
有太多的破绽
她必须把自己一片片
撑开，撕碎
一片片吹凉
才能用于这无尽的
炽热苍穹的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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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6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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