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地球掴了一掌
福建/张生祥
我自小便读“红掌拨清波”,一掌一掌,世界那么清朗。
理想划开红尘的波度,高出浪的灿烂。世间极好,水是诗,脚下踩着诗的节拍。
一页几行,思想几册。
手掌。脚掌。脱离水域,在陆地上一夜梦醒。
突然发现,尘埃遍地,咽喉发火,比呛水更晕厥。
于是,上演纷纷浊世:
有人漫无边际地抽出地球的油脂,注入肉体的血管;
有人剁下栖息丛林的头颅,换得脚下光滑的路途;
有人冷笑着,蒙上一双眼睛。双手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看不见。
鸟儿踩着灰蒙蒙泄露的空气,翅膀背着风沙的沉重。
在飞。试图找到那个有空气过滤的地方。也试图用水洗去心肺的堵塞。
但越洗越变得更加浓厚。命就搭在这儿吧?
万恶的渐化。从爬行到站立,从四掌到两掌。
最后合起的无掌,剩下口中败坏的语言:阿弥陀佛!
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声音响声:掌声,呼啦啦地。
一片片。飘过,飘过文明的殿堂:
勘探者,探出煤,探出油、探出金和银,探出铜。
于是,煤化为烟,油也燃烧出烟,铸起铜管排出烟的黑色喝彩。
我用自己干枯的手掌,抚摸一下繁华。
然后转身去寻找一种诗的气息。
突然觉得被地球重重地掴了一掌:
读诗何用?写诗何用?诗的水源,都让你挖掘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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