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壶
文/洪芜
整个下午,你 静静地坐等在那。始终保持同一的姿势,除了看着我们,什么都不能动。姿势是教授摆的,阴影是光给的。一边脸被照亮,另一边脸得暗着。
画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
我注意到壶嘴上有个缺口,那会是什么时候磕的呢?壶把上有铜钱般大小的一块凹了进去,这一跤定摔得不轻。
红苹果摆在你的身旁,太新鲜了,皮肤光滑,散发诱人的幽香。它衬托出你的沧桑。
画笔在我的手中停不下来。喝着你的水长大,想把你画得如同苹果般新鲜。可是,我没有那样做。相反,为了把另一边脸画得更光亮些,我只好把你嘴上的缺口加强,把你凹入的疤痕加深,把你另半边脸抹黑。
你嘴上的缺口从没有割伤过我。
我递一支烟给你,自己也点燃一支。你把烟塞进烟斗,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冒烟,夕阳刚好照在另一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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