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赐（杨四五）
我们坐在一起喝酒、取暖、吃花生
他指了指火盆外散落的灰，说
如果半夜有鸡脚印，我就被捉走了
我装作十分恐惧，面对他的影子发呆，然后
他又谈到人类，说秋收是植物的
采集，冬藏是人类的宿命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沉寂了
很久，有点尴尬，也有点惆怅。这个异乡的冬夜
我们离工厂很近，离年关尚远，雪从天空成堆成堆掉下来
安静地，慢慢覆盖门外的小路、商店和
枯黑的草，一切显得那么雪白，柔和
就像从来没有被触碰过
我们把酒杯端起来，又放下
端起来，又放下
端起来，再放下，再不约而同打开门走出去
路面一会儿就留下我们的脚印
宽大、深陷、歪歪扭扭的。我们捧雪花、堆雪人、扔雪球
渐渐找回了童年的感觉
突然，他停下来，静立在低平的风中
说，你听，这天地之间的声音
是不是和我们嚼花生一样？我摆了摆手
在原地跳了跳，雪仍然下个不停
2016-01-22 于浙江永康 |
发表于 2016-2-14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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