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逼戈曾说过:淡的诗歌是拒绝评论的。确实如此,它似乎没有缝隙让你插足,一插足就如平静的湖面有了波痕,譬如郁葱的《后三十年》:疼一个人,好好疼她/写一首诗,最好让人能够背诵/用蹒跚的步子,走尽可能多的路/拿一枝铅笔,削出铅来/写几个最简单的字/然后用橡皮/轻轻把它们擦掉。
也许只有到达足够的年纪,我们才能领悟这种处世的态度。除夕之夜,我读到的是另外一个80后诗人夏午的《落日很美》。
落日很美
夏午
今天的落日很美。
今天,我的妈妈六十岁。
我不高兴,也不悲伤。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替代
我的妈妈。我也不愿意
把我的妈妈比作任何事物。
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已站到落日的位置,我不悲伤,她恰如落日一般美丽;她如落日一般美丽,而她已来到六十岁,所以我不高兴。更多的时候,我们处在高兴与悲伤的灰色地带,并不能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度,而诗人在文本中却能假意完美的呈现,这是高于生活的,但同时诗人又警醒的发现,落日很美却不能完整的替代妈妈,也就有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替代/我的妈妈。我也不愿意/把我的妈妈比作任何事物”。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替代 我的妈妈”,直白呈现,似乎破坏了诗意但却能看见一个女子用尽气力,这让我回想起80年代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一个至淡,一个浓烈,仿若一对默契的乳房。
“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这是在多年前看山不是山之后深切的体悟:山就是山,妈妈只能是妈妈。这是一首送给妈妈六十岁生日之诗,诗人尽力裹饰,慢慢释放。如果颠倒一下,我是妈妈的妈妈,结果会怎样?而诗人现在也正充当妈妈的角色,她自然会把妈妈给予她的传承下去。
落日很美,妈妈已来到落日的位次,我们尽力做到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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