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占森 于 2016-4-20 20:04 编辑
《我体内的鸟,和少女》
1.
我的内部竟如此饱满,容纳这么多。在闭眼,天黑,或听一段曲子的时候。
我很空。所以体内才会如此饱满。
有台阶,顽石,溪流。布满苔痕青草。或薄或厚的墙壁,间隔住的语言充满复杂性,不与人说。又极其渴望述说。
有时,我必须打开它。悄悄地把东西放进去。
在我觉得自己病了,或可能老了的时候。
它们,可能是钥匙或锁。
或,更是一个少女。一只鸟。
2.
首先,是一只小尖鸟的啼鸣。
原来它哪儿都没去。精神,灵巧,像那年夏天一样。像他们估摸着画的一样。
它的嘴里明显有春天,遥远。和一个,你我永远都无法探入的世界。
它在我体内飞,又在整个地面和天空里飞。你们看不到。它在哪里都是高处。
现在,它再也不能挑一粒虫子。
它饥饿的时候,也没有人。没有人能递给它一粒粮食。
3.
她是丰腴的,又可能是面无血色的。谁知道呢?
在林子深处,似乎没有阳光和爱,没有她的一角舞池的地方。
你若看它,必得自我体内的台阶下去,去划一条小船。
那只尖鸟还是会叫,会有雾,和阻拦你的树枝、钟声。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它是你的最后一个窗台,窗台上的露珠。
露珠里厚厚的病痛———誓言。
4.
我也需要阳光。
譬如洒在角落里、台上的,两只抚过钢琴键块的手上的那一道。
我想带着我体内的鸟和那个少女,走出阴暗、潮湿,就坐于傍晚临街的一家咖啡馆。
是的: 世间很和平。
应该像迎接枪声和鲜花那样的迎接我们。
应该像迎接从夹缝里走出来的,仍然持有疑惑的变形的影子那样——
迎接我们。
5.
在这值得尊重的紫野花面前,蹲下来。
越来越想保持比任何一片花瓣都要低垂的姿态。
和那些黑鸟一样,虽然摇摆,却见证和承受过你难以想象的重。
那个女子,曾浇灌和种植过自己的女子。此时也在一朵花里。
她走进去之前,留下过一抹笑。
那是真正的光。定格于那排琴键的最高音节。
不会有谁让它,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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