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经立 于 2016-4-11 21:16 编辑
答管党生顺便谈一个人
1
一天，诗人皮旦拉我进了垃圾派微信群。我打开，一眼看见管党生，很高兴，于是，盯着他的名字看，看着看着，突然有新的发现：党生党生！党，生！于是，很兴奋地发出一条微信：
突然发现你的名字与祖国联系得紧！
管党生没说话，只发过来一个竖起大拇指的符号。看来，告诉他，他的名字与祖国联系紧，他也很高兴，看到他高兴，我的兴奋劲更大了。我接着说：
专管党的生日；或者，就是党生的，厉害啊！
说出这些，感觉并没有尽兴，还没待管党生回应，我又加了一句：
是党生的，就是党的人！紧跟着党走！一条光明大道！
管党生这时突然冒出一句九十度急转弯的话：
管党生不管党死，你是个大评论家，怎么理解问题和250没什么区别！
因这这句话出现了阿拉拍数字：250。250的大写是：二百五。也就是，250，就是二百五！他不写二百五，而写250，他这是不想把我骂得太彻底，留有了余地，免得对方难受！我盯着管党生这句话足足看了五秒钟，尤其是后半句“怎么理解问题和250没什么区别”！
与250没什么区别，那就是与250等同，或者说，就是250！
想不到，我只是与他开个玩笑，却遭到他的误解，惹他生气了，还这样骂我！
于是我收起玩笑的心态，对他说：
喜欢你，才和你闹着玩，没想到你生气了，那就原谅兄弟二百五一回，下不为例！绝不再犯！向习大大保证！
管党生的态度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仅仅只发出两个字：
感动。
我立刻明白了，管党生敏感。而且很脆弱，他时常提防别人取笑他。刚才，他一定没有看出我在与他闹着玩，完全误会我的意思。这是由他的生活环境和性格所决定。这也让我突然感到，正常与管党生沟通交流，挺有难度。
这时，他又自言自语发出一句与上面无关紧要的话问我：
不要把由于自己无能造成的不堪生活说的那么高尚——大评论家，这话精彩不？
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我谨慎地说：
不参与问题讨论，有点害怕250的帽子！
管党生开始自言自语：
我早就说过，凡是对于我有过不恭，攻击，谩骂行为者，必遭天诛地灭。无论此人和我有过什么关系，甚至给过我什么帮助。
看来，平时，管党生肯定遭受过他人的攻击，谩骂。他刚才之所以对我说那句话，也完全可能由于他平时这方面的遭遇太多，于是，对任何人都有了防范之心，刚才对我说出那句话，也就很正常了。
实质上，他这句话，也等于向我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对任何一个人，对他无论不友好，还是友好，都保持着一种警惕。
2
因为管党生敏感，以后与他直接交流渐少。但他有三首诗我特别喜欢。
第一首：《我所认为的贵族》
我所认为的贵族
和是否成功无关
和是否有钱无关
我所认为的贵族
是刘亚楼每次从战场上回来
都把皮鞋擦的非常亮
是杜聿明在解放军看守
点名“1号战犯出列”时
说
“我不是1号
我是军人杜聿明”
是我在北京火车站
无意吐了口唾沫
旁边的一个乞丐
以为我是针对他
对我非常响亮的
“呸”了一声
这是一首表达诗人心中所认为的贵族宣言。
何谓贵族，在管党生看来，与成功无关，与富贵贫穷无关。那他所认为的贵族是什么？他列举了三个例子，两个历史人物，而两个历史人物来自两个对抗的阵营。他并不在意他们什么阵营，他所看重的是他们言行的那一个不为人所注意的细节。
先说刘亚楼。
只有在和平年代，人们的穿着才讲究，在战争年代，尤其是军人，生命随时可能丢失，谁会在穿着上讲究呢？但刘亚楼为什么要每次从战场上回来，会把皮鞋擦得锃亮？这表明了什么？刘亚楼的这个细节透露出，他渴望和平的生活，尽管在战争年代，因为对和平的渴望，尽管战争随时可能会丢失生命，但他仍然生活得从容。他这个细节，有一种处之泰然的风度。
再看杜律明，淮海战役被俘，他成了解放军阶下囚，代号“一号战犯”，当他被解放军呼叫为“一号战犯”出列时，他大声更正，“我不是一号，我是军人杜律明”，这透露出的是什么？骨气与自尊！
然后管党生列举了现实生活中一个渺小人物，处于社会底层的乞丐，在火车站，当管党生不经意吐一口唾液时，近旁的一位乞丐以为是对他的厌恶，立刻进行回击，朝吐唾沫的人“呸”了一声。
这种言行，透露出的是一个卑微的人，内心深处不可冒犯的尊严！
管党生没有用大道理去阐释什么是贵族，而是通过两个阵营的历史人物，以及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通过他们各自的一个生活细节加以表现，来表达他心中的贵族观念，既生动，又形像。
这在艺术表现手法上，属于以小见大。
再看第二首，《她走了》。
她走了
.
她走了
她的香气
没有走
事实上香气也走了
只是比人慢一些
全诗只短短五行，读完，却余味无穷。写一个女人的离开，那种留恋，那种刻骨铭心，对一个男人所产生的魔力，全表达出来了。
一定是一个在他看来，让人感觉颇不错的女子，两人在一块儿喝茶，或聊天，最后她要走了。当她走后。他发现她真的走了，她离开他了，什么时候能见到她，他不知道。他望着她远去，直到看不见她的人影。这时，他感觉，她完全消失了，她走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在心头涌起，正在这一时刻，突然，一股香味袭来，当他嗅到这股香味，他立刻明白，香味来自她那里，她刚刚坐过这地方，她身上的香味还残留在这儿，这会儿，尽管她走了，但是，他闻到到了还缭绕在这儿的香味。当他闻到她的香味时，他感觉她还在，她并没有远去。当香味最后完全消失，他这才感觉，她完全走了。
对一个人的留恋，在意，通过她本人的离开，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的消失，把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心动，入木三分地表达出来。
这首诗，真是太帅了！
最后看第三首，《旷野》。
旷 野
那是在哪一年
我走在田埂上
蛇纷纷跳进田里面
经过草丛
那是哪一年
我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
突然产生强奸的欲望
我真的热爱生命
先看这首诗的标题，旷野，是空旷辽阔的野外。这是一个大背景。
在这个大背景下，一个男人看见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经过草丛中的蛇；另一个是行走在旷野的少女，而且那个少女衣衫褴褛。
而旷野是荒无人烟地方。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男人走在田埂上，首先看到蛇，蛇是有点吓人的东西。看到蛇的那一刻，那个男人一定稍稍吓了吓。
蛇的出现，是突出旷野的“野”。
但是，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少女，这个少女穿得衣衫褴褛，或破破烂烂。
少女，与衣衫褴褛，这是不是有点不协调？按理，少女应穿得花枝招展。但，这位少女却穿得破破烂烂。既然是少女，尽管她穿得破破烂烂，但依然遮挡不住一位少女的原始魅力。
所以，一个男人，在这个旷野看见这个少女，突然产生了原始的生理冲动。
产生冲动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旷野，这里荒无人烟；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出现一个少女，而且还穿得破破烂烂。因为破破烂烂，他更有信心和勇气接近她。
强奸，这个词，在这里用得大胆，而且恰到好处，把一个男人的野性，以及男人本色充分表达出来。换做一个其他的过于斯文，文雅的词，立刻会使本诗暗淡失色。
而最后作者的对生命热爱的感叹，又使本诗自然升级，“强奸”也被刷新，并且这种生命本能上升到一种生命的高度。
这首诗够爷们，够男人味，也够生命本色，更具生命特质。
管党生的诗，来自生活底层，充满生活色泽，质朴，打动人心。他的诗，将生活最本色的体验，用诗歌艺术非常好地表达并传递出来。
3
在今年纪念海子的那一天，管党生在我的一条微信下面引用另一位诗人对海子的看法，然后问我怎么看。由于上次在垃圾微信群的交流，管党生反而显得非常谨慎，他引用的那位诗人，他说他并不喜欢，但是很同意他的观点，问我怎么看，希望我回音。我没有立即表态。我觉得，谈论一个诗人，除了谈他作品，是重点，其他都不是重点，都非常次要。
要谈海子，那得先谈谈他的诗。
最早接触海子的诗，是九十年代初，那时喜欢听收音机，湖北人民广播电台有一个节目叫“文海纵横”，每逢周五播出，主持人是余笑忠。那时候只知道余笑忠是节目主持人，进入2000年以后，才知道余笑忠也是一位诗人。这也就难怪那时，余笑忠在节目中选播海子的诗。我记得，有一次余笑忠选读的是海子的《日记》，当时，听了这首诗，感觉就是想念一个人，非常忧伤。
今天，海子的《日记》依然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就我所读到的海子的诗，我只喜欢他三首，以我阅读顺序一一摆放出来，并谈一谈各自的妙处。
那先看《日记》：
日 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诗的标题是《日记》，全诗节奏感很强，有一股内在的旋律和节奏。
其实，这首诗已构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人物，事件，背景都有。
人物：海子，姐姐；
时间：夜晚；
地点：德令哈；
然后，全诗围绕着人物，时间，地点展开抒情。
对德令哈，诗人是反复进行了刻画和描写：
首先是，抛出这个地名：德令哈；然后突出德令哈的夜色，夜色中的戈壁，草原；然后，进一步突出德令哈的状态：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然后，在诗人的心中，绕着姐姐，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地方，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姐姐表达他孤单的内心，这个夜晚，即人世间的一切，他都不再在意，他只想念一个人。
在这样一座荒凉雨水中的城市，想念一个人，构成一种反差。他所处的环境，既让他感到孤独，同时，心中有一个值得想念的人，又让他内心感到一丝安慰。
全诗一开始，诗人就将自己置于一个空旷，黑夜的背景下，充满了忧郁和孤独。
本诗充满了孤独，忧伤，而在这孤独与忧伤中透露出一个男人心底的温情与柔情蜜意。它毫无保留，尽情向外渲泄。
全诗的抒情，一唱三叹，回环往复，有荡气回肠之感。
本诗在艺术手法上，情景交融，用大环境烘托孤单的内心，达到表达内心世界的最佳效果。
4
再看海子的第二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这首14行，闪耀着瞬间的幸福，快乐！如闪电一样划过天空。
只有当一个人遇到或感到特别的幸福，或是对幸福突然感受到，才会是这样的心境，这样的表现。
本诗重在呈现诗人在幸福状态下的心境，与表现。
这首诗，有一个打破时间或重塑时间概念的开头，“从……做……”这个句式，本就传达出，诗人将过去的生活抛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开始一种新的幸福的生活。而这种幸福是突然降临，突然发现，突然感觉到。只有当生活中的幸福突然而至，一个人对它的感觉才会变得新鲜，热烈。
而本诗就是表达并传递一种突然到来的幸福，使海子心中突然对生活充满新鲜，热烈！
这些新鲜与热烈的具体表现就是：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既做琐碎小事，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世界，开开眼界，这也表明，之前一直呆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
关心粮食，蔬菜——可见，平时对这些熟视无睹，现在突然想细细了解一下，这是对生活热情的一种表现，而只有当一种幸福到来，才会产生这种热情；
与每一个亲人通信，将自己的幸福告诉他们——可见平时与亲人联系得少，因为自己并不幸福，当幸福到来，会急于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
给每条河，每座山聚一个名字，而且要温暖——这是爱乌及乌，因为幸福的到来，而热爱这世界，热爱这世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
祝福陌生人——突然之间，连陌生人也要祝福，可见这个到来的幸福是多么巨大；
通观全诗，就是这种对幸福的到来，引起的连锁心理反应，这一切，都是在想像与计划之中。
海子诗中所传达并表达的幸福，它是突然对生活的领悟，或大彻大悟。这种幸福，可能来自于现实生活，或来自于内心世界的憧憬或想像。
无论是谁阅读这首诗，一种突然到来的幸福就这样被传递过来，引起内心的震动。
像这样的作品，可遇不可求，它是突然降临！可称之为神品。
5
再看第三首：《女孩子》
女孩子
她走来
断断续续地走来
洁净的脚
沾满清凉的露水
她有些忧郁
望望用泥草筑起的房屋
望望父亲
她用双手分开黑发
一枝野樱花斜插着默默无语
另一枝送给了谁
却从没人问起
春天是风
秋天是月亮
在我感觉到时
她已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雨后的篱笆像一条蓝色的
小溪
这首诗最先是在一本新诗鉴赏辞典上读到，当时，读完这首诗，仿佛看到，在乡村，在清晨，一个农家泥巴屋前，一个女孩子刚刚从外面忙完农活回来，赤着脚，脚上沾着露珠，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脸上略显忧郁，望望父亲，望望屋子……
这一情景，在眼前挥之不去。
多么朴实的乡村女孩！
关于这首诗，我不想说太多。我只想表达这一阅读印象。
而海子这首诗，能给人带来这一印象，就已经显示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6
海子是在他最青春，最富有，最充满诗意的年华，将生命丢弃。
而关于海子的自杀，有许多种分析，我没有心情细究这其中的原因。我只想说，海子的这种行为，是一个纯粹的诗人行为，是一个过着丰富的精神生活，而不能溶入尘世生活的孤独诗人，在诗歌艺术路上的悲壮行为。很多人称海子为诗歌烈士，我觉得“诗歌烈士”这个称呼用在海子身上，并不确切，用“诗歌壮士”，会更贴切，更妥当一些。海子生前，也知道诗歌烈士。也许，诗歌烈士这个概念，早已根植于他的心中。
在我们这个时代，纯粹过着精神生活的诗人是少有的，也是不存在的。一个人，既要有物质生活，也要有精神生活。如果只有物质生活，或仅有精神生活，那一个人的生活是残缺不全的。从这个方面说，海子的生活是残缺的。
从西川对海子的回忆中，海子有一次去一个饭馆，他对老板说，让他朗诵一首诗，老板可不可以给他酒喝。老板说不可以。从海子的这一举动看来，本身就孩子气，甚至幼稚！完全不懂生活，完全陷进诗歌里面去了！想想，一个饭馆的老板怎么可能喜欢诗歌？而饭馆的老板，是靠人们来吃饭赚钱，他喜欢的是客人们来他这儿吃饭消费。海子在饭馆朗诵一首诗，能给老板带来收益吗？老板会用他的饭菜来换一首诗？而这种孩子气导致海子碰壁。这无疑对一个诗人的自尊是一种伤害。海子一定会惊讶，在他心灵深处，那么高贵的诗歌，在世人眼里，怎么会受到如此对待。
因为，海子在诗歌面前，他是一个痴儿，也就是诗人戈麦说的，他是一位赤子。
诗歌的痴儿或赤子，在现实中碰壁，必然会伤及到内心。
这也就导致海子不能融入这人间的尘世生活，为了维护他心灵的诗歌世界的神圣，洁净与完整，而放弃人间的生活。
海子与尘世的告别，更大程度上在于此。他进了诗歌艺术世界，却不舍得从那个诗歌艺术世界里抽身而出，回到人间，回到人间烟火，回到尘世。如果这样，他就不会轻易丢弃生活。
而真正的诗人，在我看来，既要有自己的艺术世界，也要有自己的物质世界；既要有诗歌，也要有生活；既要写好诗歌，也好好生活，好好活着。无论生活多么不幸，多么糟糕！
在我看来，真正的诗人，在生活面前经得起折腾。一位诗人，只有当他在写诗的时候，他才是一位诗人，而他不写诗的时候，他就是一位普通人。是诗人的时候，过好诗人的生活；是普通人的时候，过好普通人的生活！
这使我想到另一位诗人，管党生。管党生的诗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但他的生活境遇并不理想，据我所知，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好在近些年来，有了很大的转折，这很好。但之前，他却坚强地生活着，顶着生活的重压，同时，也进行着他心中的诗歌。他并没有因为诗歌的执著，而在生活面前犯傻。这样的诗人，在生活面前，更需要勇气，更需要承受力，更需要坚强。
一个完整的诗人，心里既要有诗歌，同时，也能勇于并好好面对生活。
而海子死后，给他修纪念馆，修故居，有没有间接的负面影响？在海子死后，有一些诗人仿效海子，这是事实。这样的例子，这里我真不想列举出来。
纪念海子的活动，每一次，勾引起人们内心的是对他的绝然离去而扼腕叹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理性而又清醒地看待海子的离去？
海子的诗，值得欣赏，但海子的行为，绝对要引起警惕！要杜绝下一个诗歌壮士出现！爱上一门艺术，要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愿管党生这样的诗人，迎着诗歌，生活美满幸福！
也愿海子天堂欣慰！因为，他的诗歌，正在流传！这尘世，给了他的作品，一个公正的回应。至于纪念馆，故居，对一个只在人间呆了25年的年轻人，真的不重要。
2016.3.3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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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1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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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2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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