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必要的一段梵唱
——读马力新作《布谷鸟》
文/野人
在一个忙乱的上午,读到马力的新作《布谷鸟》,我想我可以在马力的鸟鸣中,停滞下来。在阅读中,情不自禁地陷入自己2013年的那一场浩劫里,死亡的门豁然开朗,生命里听不到一声鸟鸣。我独自在绝症里幽居,她悄悄以泪洗面,在我面前故作坚强。在残留的时光里,我天天从《心经》出发,路过《坛经》,“遁入《金刚经》的对白里/只想看轻生命,找到可以辞别世界的借口/期待又一个轮回可以继续/这些未完成的光阴。可以空色绝症/临时抱佛脚/可以看见回头的彼岸”(当时记下的文字)。信仰的缺失,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让我们坦然的直面生死。在似懂非懂的经文里,感觉时光短暂的停滞下来,像这个心无挂碍的正午,窥见生命不增不减、不生不灭境界。这一场生离死别的体验或许就是我对马力这首《布谷鸟》能够共鸣的主观原因吧。
也许马力的《布谷鸟》不太适合大众消费,我把它作为自己的私人定制好了.尽管这本是他一次应景之作,但他没有放过抒发自己对人生的思考和生命觉悟的机会。全诗八行四句的经典结构,重复了六个“布谷鸟”,烘托出布谷鸟鸣叫的意境,并以此统领诗歌的节奏,探求一种颂咏般的旋律。以布谷鸟的鸣叫为主线展开,把布谷鸟作为自己可以仰望的精神载体,把它置于苦楝树冠、端午节、佛禅的深夜的语境中,留给读者自由想象的空间。人到中年的他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不再是年少轻狂时万物的叫床声,而是“甜丝丝的闷雷”一样的经唱。怠倦于世的他听到了枯荣、虚无、单纯、自在,陷入了对立、用处、悔改的实用主义与精神追求的内心冲突之中,在皈于一句佛号的夜晚收住了笔触。这首诗歌当然也可以看作是他在倦怠的人生旅途中偶然对庙堂之上的精神世界的一次对视,多少可以读出一丝哪些年“虎视眈眈”的味道。不管这么说,我还是更多的看到他的诗歌从单纯怡情向空灵养性方面的转变。这是不是对他一度牛逼哄哄的现在主义的背叛或者升级呢。
灵性是艺术的最高境界。灵性的诗歌是天籁的声音,是人类心灵对宇宙的天人感应。王菲的歌声经久不衰的源泉在于她从咏唱的佛经中找到灵动的神韵。马力是最具灵性的家伙。在我们舞文弄墨的年代,他只是个冷眼的旁观者,他只是一个邮差,他在一直在积聚能量,他在一直在等待机缘……后来他等到了,一夜顿悟成诗,不可一世。这使我联想起慧能法师顿悟成佛的故事。我不管他以后将从哪里获得诗歌的灵性,喝酒也好、禅修也吧,他是可以成为诗歌英雄的。正如那年我身怀绝症时想过的,我可以回到来世,我可以遁入空门,但一定要留下马力兄弟——留下他,专门给世界写诗!世界将多一丝智慧的光芒。
5/19/2016 5:57 PM
附录《布谷鸟》/马力
云游《坛经》的布谷鸟,双音节的布谷鸟,
中年怠倦而又对立于羽毛、苦楝树冠和端午节的布谷鸟。
圆叶牵牛和黄栀子有不同的枯荣,你和我,
有纬度一致但难以重叠的人世,亲爱的布谷鸟。
在烈日下梳理翅膀上的虚无,在暴雨中默默地喝着啤酒,
面壁这声鸟鸣,面壁它毫无用处的单纯与自在。
你舌尖甜丝丝的闷雷一直在经书上滚动,布谷鸟啊布谷鸟,
在这绝不悔改的、南谟阿弥陀佛的深夜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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