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诗歌呈现生命的质感
——序李泽慧诗集《朝阳升起》
张乾东
习诗一年刚满10岁的小姑娘李泽慧要出诗集了！听到这个消息，作为小泽慧的“老朋友”，我发自内心地替她开心，很多人写了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书，小泽慧在诗坛才征战一年，便获得了如此丰厚的“战利品”，着实不易。但很快，我又陷入沉思之中。在中国，不满十岁的小朋友出诗集的事虽然不多，但也并不鲜见，我就读过四五位小朋友的诗集，给我的一个整体感受还是太欠火候，他们的作品绝大多数语言过于生硬，且内容空洞，由表及里很少有让人心动之处，出这样的集子实际上毫无意义。大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我可以理解，但为了出书而出书，显然有操之过急之嫌，除了让孩子陷入虚名的无知当中，还能收获什么？虽然我对李泽慧一向十分看好，但毕竟孩子太小，她的诗歌作品真的能让一本书体现出它的价值意义吗？当然我这样说，是因为我的想法还停留在最初阅读到的她的30来首诗歌，由于时间太忙，后续的虽然触及过她一些诗，但并没有深入去阅读。当我把她这一百五十多首诗歌全部阅读完后，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小泽慧这半年多来，早已用自己的智慧和笔尖将自己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李泽慧的想象力十分丰富，发散思维比较强大，收敛思维同样也很到位。对于写诗之人来说，想象力可以摆到第一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没有想象力的人干脆不要写诗。有了想象力，才能使要表达的事物，得到充实和发挥，使其具有更丰富、更深远的含义。 “我种下一颗种子/九十天以后开了花/它的花轮了一圈又一圈/像平常吃的薄饼/那么香那么脆/它的花瓣一片一片又一片/像麦当劳吃的小面包一样/是那么软那么柔/花的芬芳/似乎能像风车一样转起来/吹过海边/吹过树林/吹到我的身边/吹到我朋友的身边/它会把一切/都送给大地森林蓝天海洋/把我的好消息/传递给世界。”（《太阳花》）。毫无疑问，这首诗歌注入了李泽慧超常的想象力。前面把花想象成薄饼、面包有些人可能觉得太过平淡也谈不上美观，但实则为后面整个主题的展开打下铺垫，吹过海边，吹过树林，吹到朋友身边，再把好消息传递给世界，这里面暗含作者一颗善心，作者希望全世界没有饥饿，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么长一首诗能做到叙述上没有硬伤已经相当了不起，还能把一颗博爱之心自然而然以诗歌的形势表现出来，不得不让我感叹这真是一位写诗的小天才，这首诗歌的大容量或许是孩子的无意之举，但它传递出的能量，却足以让人震撼。“有的像奔跑的猎犬，/有的像一群绵羊，/还有的像一把猎枪，/一把崭新的猎枪。/悄悄扣动扳机，/一枚白色的子弹，/去追赶绵羊。/那些绵羊，/去追赶猎犬。/而猎犬，/则向天边狂奔。”(《白云》)，作者的想象力如何，从这首《白云》中可见一斑，不用我作过多的分析，大家都能直观地感受出来。
李泽慧的诗，很注重挖掘人生的韵味，且亮点纷呈。她的许多诗歌，都是在细小的生活中，提炼出宏大的人生境界。诗歌是语言的艺术，但诗歌写到最后，其实还是由思想境界来定高下。小小的李泽慧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诗歌写作方向导入了思想论高下的范畴，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为她开拓出了一条诗歌写作的康庄大道。“爬到山中/树林在向我招手/而我/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再看看山上/亭快要来了/可是仿佛/那么遥远//蝴蝶鼓励我/很快就会到了/我也不停地鼓励自己/可是山冈下的楼房让我晕眩晕眩/永远的晕眩啊//我努力/ 一番努力/终于爬到了山的尽头/那座美妙漂亮的/——亭”(《山路》)，这首诗歌就在叙述一个登山的过程，亭子是一个目标，但过程并不容易，途中早已筋疲力尽，并且山下的楼房 “让我眩晕”，这里的眩晕就很值得我们去玩味，这两个字在此处暗含一种深刻的人生哲理，并且写出了我们内心一种普遍的感受，这里的眩晕有着多义性，在每个读者的内心会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我们可以把楼房理解为让人极易乐不思蜀的安乐窝，在当今这个享乐主义时代，很多人都迷失在舒适享乐之中，而放弃寻找山顶的“亭子”，一辈子平平淡淡，虚无缥缈。小作者在树林的召唤下，蝴蝶的鼓励下，最终自己战胜自己，爬到了山顶，找到了那座美妙漂亮的亭子。这样的观察力和洞察力不压于成年人，非常难得。“平常易见/有高有低/坎坷不平/这是行走之路//忽上忽下/有时幸福/有时失落/这是人生之路//不但望不到头/还会走错/还会摔跤/这是生命之路。”(《路》)，看完这首诗，真不敢想象是一个九岁孩子写出来的诗，不论是从语言角度还是从结构安排抑或是意境营造哲思提炼的角度来看，都表现出非凡的创造力。这首诗站在九岁小姑娘的角度来看，可以说参透了人生。作者的很多诗歌都是从自然纹理的细微之处感悟生活，提炼哲理，让诗歌抵达了人与自然的和谐通融，读者也随之产生共鸣，将我们的心理体验提升到一种艺术的高度，懂得什么叫人生路上“诗意的栖居。”
在李泽慧的诗中，我发现一种“大善”的心理境界。真善美是这个世界存在并年复一年运转下去的根本，没有真善美，我们都将生存在永无止境的黑暗当中，这种暗无天日的时光，估计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所以人活着都要自觉的向真善美靠近，把人生活出价值。“我相信/总有一天/它的子子孙孙/也会像它一样/落到别人的花园里/生根/发芽。”（《花园》）“风来了，/它像个开心的小娃娃。/它叫醒了大树，/叫醒了小鸟，/还叫醒了河流。/它吹过，/叫醒了每一个人。/吹吧！风，/吹到远方去，/给更多人带来幸福。”（《风》）……这是一个心底多么善良的小女孩呀，总想把美好的东西传递给千家万户。“上天给了我们责任，/我们应当完成。/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许多生物责任。/花的责任是开放，/树的责任是遮阴，/动物的责任是爱家，/河的责任是供水，/这些生物都——完成了责任。/人是聪明的，/完成的责任应该更出色。/可——/有谁又能做到呢？”(《责任》)，这首诗通过引导人类向善的宗教入诗，最后是对人类的批判，上帝倡导人人平等，但这个世界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作者一个漂亮的发问“人是聪明的，完成的责任更出色，可——有谁能做到呢？”让我们读过之后内心非常沉重，心中没有大善的人是问不出这么尖锐的问题的。是啊，这个星球最聪明的人类，却少有人真正担起对全人类的责任，多么可悲。多少国家战火连连，人们生不如死。而我们现在生活在这样一个和平富强的国度，要更加珍惜这份先烈用鲜血换来的和平，人人有责任让国家富强，只有我们每个公民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才能让我们的民族永远立于世界之林。作者呼吁全球人类和平共处，让世界走向大同，小小年纪这份责任心，让我们这些“看惯春月秋风”的人也为之汗颜。其实认真去阅读李泽慧的每首诗歌，我们不难发现“善”字贯穿到了她的每首诗当中，“善”是这个星球存在的精神之柱，十岁的李泽慧很自然的将自己与生俱来的“善”融入世间，让她的诗歌有着别样的温暖。
李泽慧总能发现世界万物的正能量，所以她的诗歌也是正能量满满。我这里所言的“正能量”指的是一种健康乐观、积极向上的动力和情感。当下的中国，物质生活大飞跃，一切都在“向钱看”，继而导致道德滑坡，人心消极慵散，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小作者李泽慧虽然还算不上“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凭她敏锐的观察力，她已经感受到这一颓废现象正在蔓延。对此，她当然无能为力，但她的的思想与诗歌却绝对不会对此“袖手旁观”。“在小河旁，/在溪流上，/有一棵树，/发芽，开花。/它的树叶，/轻轻地——/被风吹走了。/那片树叶，/已经没了以前光泽。/但是，/它有一颗坚定的心。”在大多数人眼中一片落叶或许是自由的，但它们却是落寞的，悲凉的；而小作者李泽慧则给予了它“一颗坚定的心”，一片落叶也因此在她的诗歌获得了重生。这让我想到许多社会底层那些默默生存的人，他们的日子多像一片片落叶随风起伏，虽然诸多艰难，但他们照旧活得有滋有味，从不向生活低头，因为他们也有“一颗坚定的心。”而那些永远被自己“落寞”的人，看过李泽慧这一片落叶以后，是否也应坚定自己的心呢？我想是肯定的。“花，/你是一位仙子吗?/空气里到处都是你的香味。//花，/你是一位老师吗？/你教会了我们如何爱护自然。//花，/你是一位公主吗？/你拥有那样的优雅。//花，/你为何不说一个秘密?/哪怕一小点，/你也一字不答。//花，/你的朵朵花瓣，/教会了我们，/如何去面对美丽。”(《花》)，在我们人类的主流意识当中，花是美好的象征，作者通过前面的铺垫，再来一个漂亮的收尾，美丽的花从来没有半点秘密，毫无保留地把美好展示给人间。作者也是在警示世人，只有大家毫无保留的把美好的一面奉献给世间，每个人才能真正生活得开心快乐，这个愿望或许显得太过天真，但它却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希望看到的。作者以她的笔力传递着正能量，以此来表达我们的渴望，我们的期待。
读过李泽慧的诗歌后，我们的内心并不轻松，甚至是担心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背负着太多成年人都没有的社会责任感，她能承受得住吗？有人会说，一个小孩子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沉重？反过来看，其实作者的任何一首诗歌叙述过程却是童心十足的，并非我们成人所用的那些老气横秋的语言，另外许多诗歌哲思提升的时候也是充满意趣的，所以她的诗歌仍旧是属于儿童，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针对这一现象，我是这样认为的：语言之轻灵，思想之厚重这正好是李泽慧的诗歌特色，是她自己喜欢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有思想的人反而活得更乐观，因为他们参悟世界的过程中能让自己的心胸变得豁达。事实上，现实当中的李泽慧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童年非常斑斓，诗歌只不过是她生命过程中一个美好的调色板，只会丰富她生命的颜色，助推她的人生收获灿烂、步入辉煌。
李泽慧的诗歌，很好的体现了对世间万象的观照和把握，并且正在呈现出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和生命的质感。“每一个人/都会拥有一段童年的时光/可是那时光是有限的有限的/我多么希望/童年像天上的星星太阳月亮/是永恒的。”（《童年》），童年或许不会永恒，但那些见证童年的诗歌，必将永恒在李泽慧的生命之中。诗歌创作方面，李泽慧所表现出来的灵气和锐气，让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小姑娘一定会在诗坛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她创作的那些诗歌，也必将从小我走向大我，永恒在许多人的生命之中……
张乾东 重庆巫山人。重庆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在海内外报刊发表作品1000多篇（首）。主持《长江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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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9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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