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龟兹（组诗）

李仪

走进龟兹（组诗）
   
      

走进龟兹
   
一不小心
走进古代的龟兹
与大臣在王宫谈论中原
与少女在广场跳起舞蹈
就连塔里木河的流水
也难以让我清醒
   
你是谁——
是凿通西域的先驱？
是从都护府走出的将军？
哦，我只想放飞一只西域的白鸽
飞向长安向汉皇复命，就说
这里有美人、美酒、美乐、美舞
此刻，我已醉倒
醉倒在回荡着琵琶旋律的街头

注：龟兹，西域古国名，中国唐代安西四镇之一，其地理位置大致在今日新疆的阿克苏地区。   
   
塔里木河畔的一把大火
   
总觉得血腥
我不愿说出那个字眼
胜利者的一把大火
让梵文、吐火罗文书写的文献
顷刻化为灰烬
于是，熊熊火光中黑汗王朝建立
龟兹成为历史的一个名词
多少年后，有一部吐火罗文献出世
让外贼窃走，成就了一门学说
   
这里，我不想谈论什么学说
我只诅咒战争
诅咒人类的贪婪
   
注：公元13世纪，龟兹被迫归附黑汗王国，历史上演了一幕文化屈服于强权的大剧，龟兹本土佛教文化被迫向伊斯兰文化转型。随着一把大火，具有千余年历史用梵文和乙种吐火罗文书写的龟兹佛典、文书化为灰烬，从此，古国龟兹在后人的眼中变得日益模糊。
   
   
   
苏祗婆
   
两个王朝结缘，无辜的你
成了突厥阿史那公主的陪嫁
千里迢迢，来到长安
以艺妓的身份
供人们欢笑
   
苏祗婆，不知你年轻时的名字
就连是男是女，也没有留下一丝记载
我当然希望你是女的
梨花带雨，美人一般
看你一双纤手，弦飞珠落
让王公贵族醉倒在古乐裙裾面前
从此，人们知道
西域古乐甲天下
龟兹古乐甲西域
   
事情当然没有完结
岁月动荡，你流离在民间
就像音乐之鸟遗失在蓬蒿
把琵琶留在这里，留下天籁之音
然后再来一个华丽转身
和一个年轻人成就一段故事
用音律启动一个时代的
宋词、元曲、戏剧……
   
注：苏祗婆在隋朝大臣郑译的帮助下创制苏氏乐调体系，奠定了唐代著名的燕乐二十八调的理论基础，是我国古代音乐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它不仅为音乐调定了规范，而且对后来宋词、元曲乃至戏曲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