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像刷子一样刷过。世界万物皆是银白的颜色。
风,在一条小巷里发起狠来。整个巷子,都在旋转。
摇摇晃晃,旋出苍老的妇人。她的手中,提一只水桶。
被雪花扑打得,迈不开步。
小巷的尽头,有一口水井。冰凉得,铺上了一层薄饼。
幸好,有一棵泛青的树。方把摇摇欲坠的妇人扶住。
空桶里落满了雪花,沉重得翻滚,或匍爬。
妇人在一棵合欢树下跌倒。年迈的合欢树,似乎已力不从心。
一只麻雀,探头探脑。它准是把妇人当做了一尊坍塌的雕塑。
妇人把身子探向井口。冰凉的水花,一刻把她的水桶吞去。
妇人转身向着巷子呼叫。或许是在呼唤儿女的乳名。
巷子片刻间,像空洞的眼底。
只有一些水,蹑手蹑脚地走过。
镯子河
环拥青山的河。像一只精心打磨,白玉的手镯。
淡蓝不尽的青山,在眼前----
偏左,或偏右。
正前方,是些清清朗朗的影子---
倒影在一面镜子里,微微有些褶皱。
那是少女的眉心么?我读不准。
缓缓的,是一座石桥。
石桥的前身,是一根修长的横木---
像一根扁担。晃晃悠悠----
我不敢过。沿河的一些树,还那么萧条。
踏春时的一番景象,必定要绕过一道篱笆,一条小路。
那些依山的庄院和小楼,傍着一些杂乱的石头。
最是抢镜的,是一些盘曲而下的柳。它们一一把身子探向水中---
像一群待嫁的姑娘,争抢着,在这水畔上洗头。
一转眼。水又绿了。
带上翡翠的手镯,桃腮柳眼,着实是把人勾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