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在窗里的影子（外二章）
贵州 田淼（土家族）
风吹着窗，吹来了窗里的黄昏。
年华暗恋长发，将布景蜕变成苍老。
白天，留不住时间的雪白，那些变黄的铁条也隔不断风向。
只有影子还在哀怨，冷清是深刻的悼词。
空虚反着光，把窗的平面挤窄，像要留下后患。
花朵离窗很近，但影子却如星坠地，被深邃压扁。
窗里的影子不再有生活——
尘埃积存起来，像宽大的枯萎无法返青。
人在屋里独坐，影子却在屋外刁钻、古怪。
影子种在窗里，不能在傍晚的沃土里发芽。
因为影子，灯光互相拆台，全都岌岌退隐。
因为影子，叩窗的声响被打入死牢。
因为影子，记忆在缝隙里倒置。
囚徒一样的影子，呆若木鸡。
窗口即虎口，让影子卡住。
吞，是虚无；吐，是假象。
无论吞，还是吐，影子都侧不过身来疼痛。
春天，一条虫子的游荡
开始，它是东瞅瞅，西逛逛
没有拐棍也能走出自己的娴淑样子
春天在后面跟着，很想偷窥它的秘密
喜悦总是藏匿在它的拐弯处，甚至皱褶里
一片嫩叶是干粮，它风趣地将它摘下
然后扑上去，啃食面包，像啃食到了
阳光香喷喷的心脏
后来，它躲过一只蚂蚁的刁难
但这不算什么，它很快稳定了情绪
决定经过一处草丛，带上一片桃花
想绕到一条小溪，去看大海
结果，它被一滴露珠绊倒
还伤了一只腿，它只好以瘸子作拐棍
走起路来，虽没有了娴淑样子
却听到了大海的掌声，从惊讶处响起
门里堵得慌
风露出了猴急，露出了十二万分的凶悍
以罐装的气势，用树的孤独，用木的憔悴
还用嚎叫与吆喝驱赶门里的命运
生活被苦闷打倒，将门堵死，将来路与出路堵死
无法解开烦乱的气息，堵得命运心绞痛
生活随风翻滚，直到绝望，直到知觉抽身离去
一本写满潦草字迹的书
它脑瘫在门里，它自甘堕落，无心向善
宁愿将一屋子的筋骨抽走，也不想坐起来清理自己的污迹
哈欠接连打下去
汗臭与口臭混杂，它们不惜自取其辱
也要密谋将门里的空隙塞满 |
发表于 2017-3-2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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