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农家生活
“正月好过年，二月正赌钱。三月看小戏，四月才做田。”看起来是句浪子的戏语，却道出了新时代农民的现实生活状况。
正月里吃年酒，“年酒年酒一抵一口，吃了不还，不如喂狗。”这种风俗遭成亲戚、朋友、邻里吃年酒成风，持续时间之长，令人惊叹。现在年酒形成攀比，档次越拉越高。好酒好烟不说，佳肴比比皆是。就拿我到乡下哥哥家拜年，他的一桌宴席来说，第一当讲自家手工做的糯米圆子，里面掺了瘦肉细末等。城里人到乡下最爱吃了，糯米圆子油煎之后不仅表皮金黄，里面松软可口，而且营养丰富，富于寓意。农村宴席大多这般做，家有红白喜事，便请来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帮农村妇女，做了一大锅糯米饭，冷却后将切好的细肉沫子，各种葱蒜等各种佐料以及油盐之类，也可以掺些面粉或淀粉，掺匀之后大伙一齐动手，合掌旋转，一次可搓揉二个，熟练的可揉三个甚到有一次揉四个的。一会工夫，一大簸箕的糯米圆子搓好了。放在油锅里煎无须厨师劳累，这些妇女们手熟练，煎出的圆子皮色金黄，些时可以边煎边吃，有孩子经过总要贪嘴的，这些都不计较，农家人就是这品行的。糯米圆子损耗大，本来就多预备的。如有特别的城里亲朋好友，临走还可带一些回城。油温掌控好，圆子在油中浮起来，皮色金黄，便可捞起来放置，这时的味道最美，往往是一桌上的压轴菜，它是席上首先。每当上圆子时便要鸣放鞭炮，于是大家都品尝一粒，团团圆圆啊。冷了的圆子变硬，可以用水汽一蒸，或放油锅一煎，风味犹存。让你吃了还想，这就是农家糯米圆子的魅力。
往南肥东的风俗更是讲究，这里爱的大事，圆子是首选，量大的惊人。糯米圆子是既当菜又是饭，风味更加特别，所用的佐料自然与我们本地不同，管你吃过够。当你经不起诱惑之际，别忘了胃的可好，它是难消化的食品。唐嫂是做圆子好手，每年到我家总没忘记给我们带些糯米圆子来，这是我俩个孩子的最爱。
说完圆子说千张，这是农家大宴上席的第一道菜，厨子好不好，首先看千张。唐嫂的千张不仅入口柔嫩，颜色也好看，雪白的千张镶嵌着青葱，勾芡些淀粉顺滑爽口，有说不出的感觉。农家的千张不去油皮，比城中的千张就油润些，味道自然好些，我们这里最出名的是三和的千张，比我们镇的千张多了韧性，更回味，原因是那里的水质好。外地来的官客，当然应在秋冬时节，总要订制一些三和的千张带回去。
第二道是大菜，我们这里称荤菜为大菜的。卤鹅的技术非特殊人才不能掌握，这里涉及到中药的配制，卤汤的传承，以及学艺的精湛。我们这里只有一家饭店老板掌握此技，他开酒店的唯一招牌菜，秘不外传。他的技术学于朱马，朱马的卤鹅是方圆闻名的。肉质松软，浓香，微咸，回味无穷，非吾等平庸之辈能说出其中的滋味。大宴宾客当然吃不到这样的卤鹅，但总会有人比较一下，吴老板的卤鹅让人羡慕。
第三道菜也是荤，当是鱼了。鱼的做法有多样，但农家的普遍做法是油煎。可以这样说，农家任何一样菜不可口可以原谅，唯有鱼不能烧坏。所以大厨极尽所能，几十条鱼同时下锅，不仅是味道，就是鱼在锅里的翻身不烂技术就很难把握的。清水煮鱼，几十种佐料放在水里煮，鱼不用翻身，味道难以把握，颜色自然也不好看。所以油煎成了首选了。色泽金黄，外焦内嫩，是我们农家人的喜爱。别小看农家人，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自然讲究菜的味道，城里的那些什么海鲜不敢恭维，农家人吃不惯，那些叫不上名子的鱼清蒸简直是难以下咽，还美称营养不流失，你看那盘鱼有下筷子的吗？农家鱼就不一样了，纯天然绿色食物，厨师又高明，鱼上来就空盘了。这时主人必来一看，空盘了主人便要嘉奖大厨了，做的菜做的好啊。如果鱼不动，厨师你就赶紧走人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什么时候练就了鱼的好手艺再去做菜吧。至于家常菜红烧鱼当另提别论的。我的妻子的红烧鱼功夫是一流的，晚年的父亲来我家，妻子的招牌菜父亲赞不绝口。
其他的便是大锅炒菜，风味各别，这里不论，第八道菜是圆子。如果你用其他汤圆替代，那你便遭口伐了。只有糯米圆才是最爱了。“上圆子了！”跑堂的这次吆喝更响亮了，门外此时鞭炮齐鸣，孩子们跑到各自的父亲身边，等待多时的圆子，顷刻间空了盘子。懂行的便用其他的菜填充一下。我一次到朋友家出礼，离席的早，主人过意不去，便吩咐厨房给我准备一些圆子让我带着，我不好意思，主人执意，热乎乎的圆子，是热乎乎的盛情。
母鸡或前或后地跟了上来，这亦是不可或缺的大菜。一支整鸡占了一大汤盘，端上来的是原汁原味，油而不腻，肥硕却香。那种风味是城里人特别想往的，这里有个例子。唐哥是名村干部，县级领导来访点明让他到农家就餐。要求简单，就是一只母鸡，一锅米饭。喝的是原味母鸡汤，吃的是米饭中的锅巴。如有池塘可以捞条鱼，其他匀是绿色食品，烟酒来客自备，这样花钱不多，却享受着高级美味，农家也可担当得起。这种待遇只能偶尔，不然就是扰民了。
最后一个大菜就是红烧肉了，再有二个汤就上饭了，不像城中最后上的是果盘。红烧肉不妨来一块，大事都自家杀猪，肉自然香些。味道决定厨子了，这我又当说说“四爷”。他如今老了，早不再为别人为厨了。从前他烹制的红烧肉那是远近闻名，保你吃了一块还想第二块，那美味在口中经久难忘。当年岳父仙逝，四爷当厨，人客多，四爷身体不好勉强烧了两样菜，一是红烧肉，一是水煮鱼。几十桌客，大锅红烧肉早已飘香，上了桌便空盘了，肉嫩且香又不腻，真正地把肉香给完全烹制出来了，四爷红烧肉的风味这些年再也无口福了。但农村的猪肉就是比城里的香，这是不争的事实。弟地郑州每年都盼望我从家乡给他寄腊肉，尤其是黑猪肉更是香了。弟年终回家总像馋猫一般，吃嘛嘛香的。唉真是可怜了城里人，住的好不如吃的香，城里的鱼、肉、鸡鸭无一样不是药物灌出来的，都没有了原味。我不是阿Ｑ，我在镇上住的是别墅式的楼房，吃着绿色食品，现代化的条件样样不缺，让你城里人羡慕去吧。
“二月正赌钱。”其实正、二月农闲打发时间唯赌钱，什么麻将、牌久、斗地主样样俱全。斗地主时间不限，麻将则一打四圏，须打四将，耗时耗力。短平快则是牌久的，俗语“经济半小时”。这里有规模的赌博叫“小宝”，你可别去，有专业人士在操作。“老革命”的履历可以一说，他久赌成精，历练几十年，以赌博为业为生。因受到治安部门“干扰”便“打游击”，久之他获名“老革命”。
老革命曾是国家公职人员，因赌而失去了工作，他不思悔改，干脆出门在外专肆赌博为业了。也因此家庭破裂，因负债累累，他无法收手了，巨额的欠债让他无家可归，据说他遇上了“鬼”。那次他在外地“出宝”，“鬼”来了，他一无知晓，结果一场输掉了近百万。一下子让他跌入深渊，从此他爬不起来了。“鬼”是行内用语，用的是现代科技手段，在你出的“宝子”上涂上电磁感应材料，他的手腕上有感应器，只要你被他涂上感应粉的“宝子”一出来，他便有感觉，于是便一掷千金，一赔三的，让你一次输的倾家荡产。
吃一堑长一智，老革命警觉多了。这一次在山里“出宝”，一行四“鬼”，引起他的警觉，当场被捉。“鬼”情急掏出枪恐吓，千钧一发之际，“老革命”身先士卒，手执三股叉刺向对方的胸膛，对方一个侧身，叉刺到了对方的肩部，“鬼”同时扣响扳机，命中“老革命”的大腿，双方同时倒在血泊中。因无人命关系，双方又从事非法行径，只有私了。“老革命”就这样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了，这次的拼命让他声名大震，也因此使他成为“老大”，手下的啰啰多了。人人配的对讲机，稍有风吹草动，早早撤离。终因影响过大，被刑拘起来，但他有非凡的疏通能力，蹲了几天耗子便又被放了回来。
没有人命案的他，虽有公愤但至于不罪大恶极，加之他上下打通，所以能平安在乡下“开场子”。虽有举报，他却能搞定。警车来了，早早拉响了警笛，等于通报他快快撤离的。
“三月看小戏。”说的是农村的乡间文化娱乐生活，
“小戏”是我们当地对安徽的“小庐剧”的一种别称。在空旷之地，搭上戏台，请来演员，一唱是一周时间。于是这里便成了集会之地，亲朋好友被邀请，三姑四舅来作客，看小戏，串亲戚不亦乐乎。尤其是女儿家孝敬父母的好机会，于是老头老太太一排排出现在戏台下，小孩子们玩耍不停，女儿们在家忙烧饭，男人们则借看戏来赌博的。一边戏台咿咿呀呀地唱，一边赌场轰轰烈烈博。
一本戏要唱好几天，花钱不多，图个热闹。有家的喜事请的，有地方迷信活动请的，有几个村联合请看热闹的，也有在外挣了大钱为了显摆请的。种种理由，本本大戏，农闲就是娱乐娱乐。戏场亦是小商贩的集散地，听戏做生意两不误的。戏里戏外热闹繁忙，最忙当是村里小媳妇们，她们忙着接待来客，基本上是家家有宴，户户摆席。
“四月才做田。”这是农家的正事。年已过去了，酒也喝足了，玩也玩够了，书归正传，农事婆娑。四月开遍地金黄，小麦正拔节，雨水粪送完，农家人已脱去了厚厚的棉装，在地里施肥。空着的田地该点花生或玉米之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些瓜果之类也得种些。现代的农民早已摆脱了那些繁重的体力劳动，化肥替代了农家肥，机械耕作将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只有在收割季节搬运粮食劳碌些。目前农田尚示整改，午季忙不过来，便可请插秧队的。花点钱不误了农事。留守的小媳妇们也去镇上或县里陪读去了，只有忙季才回来，农家只有少数老人看门或干脆一把锁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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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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