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日历千期随笔
韩庆成
2013年5月,我还不知道有微信这个东西,更不可能预测到三个月后它会推出公众平台订阅号。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的是做一个诗歌APP,像韩寒的《一个》那样,每天出刊,以文字为主,有多个栏目,也就是说是个每日出版的诗歌刊物,而不是简报或多媒体。
这样想了四个多月,因为缺钱,诗歌APP刊物一直没有做起来,虽然线下的设计、模拟、人员和文字准备工作做了一大堆。
事情在9月底出现转机,一个无意的机会,我在朋友处看到他建于微信订阅号上的娱乐刊物,我仔细打量这个免费的新媒体平台,怎么看怎么像我设想中诗歌APP,——就是它了。
由于有此前的准备工作做垫底,正如大家看到的,几天后的10月5日,《诗歌周刊》手机版《诗日历》,在微信公众平台创刊。
这是中国首份新媒体诗歌日刊(非简报也非多媒体如有声读物),创刊至今它一直保持四个内容栏目,【首页】报道诗歌现场,【读诗】发布诗歌新作,【评诗】点评诗歌佳作,【问诗/谈诗】解答诗歌问题。有中国诗歌流派网这个全球容量最大、人气最旺的诗歌网站做后盾,《诗日历》得以一直保持原创特色。
《诗日历》也是唯一做到发于微信超越微信的新媒体诗刊。它每天第一时间在微信发布,随后在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专栏发布,供电脑阅读,接着在《诗歌周刊》和中国诗歌流派网这两个认证的新浪博客和微博发布,最后在诗歌周刊网站归档性发布,供读者随时查阅。
正是这个超越微信的特性,在早期为微信诗刊做了很好的扩散和宣传,所以我们才敢说,《诗日历》为此后微信诗刊在中国的大量涌现,发挥了示范作用。
11个月后的2014年9月,未做认证推广的《诗日历》,有了5000真实订户,应该说超过了绝大多数纸质诗刊的的订户数量。此后,订户数一直在缓慢而又执着地增长。
缓慢,执着,从此也成为《诗日历》的一个特点。
缓慢,是示范和引领之后的一种盘桓,是拜金时代一份纯粹诗歌读物的举步维艰。
这实际上也是看似红火的微信诗歌订阅号的命运缩影。在一个资本推手主导的互联网经营背景中,纯粹、热情、勤奋,都只是无足轻重的棋子,唯有资本,以及资本制造出的虚假数据,粉饰着信息时代的光鲜幻影。
曾经有那么几天,我追踪着一个诗歌订阅号的阅读量变化。令我迷惑的是,在这个订阅号内容发布的最初十几分钟、几十分钟时间内,其阅读量迅速达到几千乃至几万,几乎天天如此。我不认为诗歌真有这样的魅力,我也拒绝承认诗歌有着如此多的受众。
资本正是这样在误导、毒害我们的社会。继污染了空气、土地、河流之后,资本又在毁坏着建立在数据真实之上的人类诚信。
回溯观察,我们可以看到,就自媒体而言,数据造假并非微信独有,微信也并非始作俑者,数据造假事实上与自媒体相伴而生。早在博客时代,它就露出端倪,微博出现后,达到一个顶峰。对名人送粉丝、送阅读、送点评、送转发,是公开的秘密。而对其它博主,自媒体平台则通过第三方对这些送给名人的东西标价出售。在这些平台中,动辄出现上千万的粉丝和阅读,也就不足为奇了。奇怪的是,对这样的数据造假,人们似乎已习以为常,也未见任何部门来予以监管。
虚假数据带来的危害不仅仅是利益的骗取,当你需要的数据通过金钱就可以买到的时候,作为一个订阅号,就不再有必须的理由来为内容的精彩付出努力,东拼西凑,粗制滥造,唯利是图,是这类资本背景的订阅号的本质特征。
与此相对的,是《诗日历》的执着——对诗本身、诗信仰的一种执着。它拒绝铜臭味的认证,它拒绝对好看的数据的购买,它拒绝以赢利为目的的经营,一句话,它拒绝诗歌之外的一切东西。正如我在《诗日历》百期时说的:“如果说城市道路和高楼昭示的是物质的虚华,那么,乡村土路的杂草和野花,便象征着一种精神的守候。//《诗日历》只属于后者。终有一天,它将远离城市,以山川为邻,与稻菽为伍。”值得欣慰的是,这个“终有一天”已经到来,一年前,《诗日历》落户皖南山川一隅,谛听与都市的噪杂迥异的别样晨昏。
今天,《诗日历》千期,让我们站在了另一个起点之上。
连绵暴雨的淫威,此刻正在皖南肆虐。这自然界的暴政,与经济领域的资本暴政一道,书写着当下的历史。这是清晰可见的物质世界的历史。
还有一种历史,一种记录着人类灵魂不屈不挠的历史,一种精神世界的历史,也同时被书写着。
所不同的是,那些主宰物质世界的强者书写不了这个历史。这个历史只为时代的弱者们来书写,来真实记录,刻画,并高高擎起。
《诗日历》,注定是其中执着的一员。
2016年7月10日于合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