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新诗群】 无言的诗 ： 在火光中描笔【组诗】

楚天之云

《在火光中描笔》



1

他踉跄地挪回屋子，目光只停留在米饭上
一个冬天，他拥有的身子像孩子样蜷缩。在烛光里
他靠着小床，渐渐用红笔描起绣像

只有这一片原野，只剩他一人
十年里，他听着自己的歌声，从骨节里发出
一盏灯下，一张笺



2

这一片天地就是他的了，目光所及之处
他摸着自己，主人倒地饮水
主人把车开去，种出茶花，粟米
风寒与伤痛，他感到了。他在围着城市转
手脚乱挥

一个安静的午后，睡在床上，他想起她
他这样睡了下去，第二天黎明，也不愿意醒





《他习惯看画册》




白色的光，像流水一样
春天的肌肤一下就刺瞎了眼
蛙鸣时更好，鸟语更加引人

这是八月，风总送来清凉气息
那个西山朦朦闪动。他习惯把眼神眨几下
清凉之后豁然一新
一闪，好白的光。一瞬间，一个画面
青色的肌理在闪动，鱼鳞一样。在八月
他陷入风中的手，一次次触摸

外面的河床在吹来清香，一种久违的气味
铺展开庭院，灌入脑膜
他习惯看画册，依着老墙
双手满是泥土，似乎有点渴
他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船与竹篓
他习惯看画册，青色的纸





《浮》



70年后，没有声音
风刮过，很静

很静的天，河床还在流淌
沙子，一步步地搬弄
直到夜里，阴影再把一切覆盖

船的光亮，停留在崭新的九月
鸟儿喧哗这个世界
你们各自把家，安好，追忆与诵经
流云及花束依旧从头上飘过

持续寒冬的睡梦，转移间几块大陆不见了
文字的纸屑无力吹过，有些东西并没记载
一个朝代把泥土翻新
历史学家的眼睛，像短炬一样，从时空的浮表滑过
下面是无数平原，九千米黑土
一截尸骨，和一段风尘往事

万千人流中的一个名字
和2003年的一栋小书房有关
若死去，腐烂，交给时空的
是不是袒露，这里已不需要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