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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如蝉
文/飘啊雨
1.
夜在巨象的长牙上打坐,俯下身安抚一片旧山河。
这是一片叶子的良宵,这是三千斛太白月色中的一瓢。你微醺的目光就要供出一片叶子在咫尺间如何啜饮苍茫的天涯;看悬挂着的往事醒着或装作沉醉;看一只蝶折断了翅膀,怎样脱胎换骨,流水从深渊里夺眶而出。你反复咀嚼,无关生死、堕落,无关宗教、信仰、神。一片叶子凌空,你的宿命、深爱与悔恨未须论证。
叶子如禅,禅是故乡的羽毛,一片叶子在故乡的背面安身立命。
2.
叶子转三转,成为行走的“禅”。
夜在故乡的小径上延伸,成为心灵的空寂,成为故纸的守旧。突然地,夜色失重,被一滴没有方向感的露水擒获,你荒芜了一下,一脚踏空。突然地,漂泊的小船说翻就翻;突然地,一只知了落入了夏天的埋伏。
幸好,还有树脂、星星、多余的灯火;还有滚烫的面颊、笑脸、嶙峋的风、山旮旯的落日;幸好,还有这些如稻草般的形容词、名词;幸好,你亲近不了一只巢,徒唤灰喜鹊的离开。
又如何?灰喜鹊的心事微咸。说不清的爱被橡子树支撑着,道不明的恨被河鱼养着。时间的枯枯荣荣,雍容华贵的夫人步入中年。风筝再一次折回地面,你从一个背面走向另一个背面。
3.
漂泊的日子,无非是叶脉里的流水长出灰兔的眼睛,无非是亲近流浪狗与几只迷路的麻雀;漂泊而日子,无非是叶面长出忽长忽短的软泥。在你拔光了身上的刺,和一段软泥称兄道弟。在你审视着旧泥,盘点着距离,一种病态美脱口而出。而后,总有一场雨恰如其分地赶来——
——向上,依旧是空中的“空”,结不出一树的鸟鸣;向下,依旧是蜉蝣的轻,化不开一粒种子。面对故乡,一枚叶子惶恐说出自己的来意与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