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期金丝黄菊杯全球华语大赛作品】风中的三角梅

邹冬萍

风中的三角梅

文/邹冬萍


“这山长水远的人世，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
她叼着一颗Esse，喃喃地对我说
烟头如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亮
她的声音，也在夜风中抽成了飘忽的一缕线

她说，二十年前还是家乡的“抢手货”
四季里总有排着长队的人，帮她挑起裁缝担子往家赶
一双巧手，善于裁剪出别样的风景
飞针走线，缝制出的是主顾一家的美丽祥和
树立的是自己名满小城的良好口碑

时代在前进。她说，她却成了被时代抛弃的人
“不是你倦了，就会有温暖的巢穴
不是你渴了，就会有潺潺的山泉
不是你冷了，就会有红泥小火炉……”

她摁熄了一颗烟，又伸手向我要了一颗烟
她说，她也不知道这许多年的时光里
怎么随意一走，就走成了站街女
她笑着解释，上有老下有小
眼底，突然闪出几颗星

笑完，眼底的星星已陨落
天上的星星却亮了起来
人潮汹涌，她甚至没和我道别
就跨到了旁边一棵正在怒放的三角梅树下
双手抱胸，指间夹着的Esse一闪一闪地亮
媚眼如丝，对一位路人放电

我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里
扫见她胸口的一对鸽子
落进了一双长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
她的头上，怒放的三角梅，在风中独自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