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从精神高度开始 ——读老巢《我提议在我国取消春天》随笔
子青悠然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汉乐府《长歌行》之中,我很清晰地记住了这样的诗行,因为吟诵间,我可以充分感受春光明媚带来的万物青葱,且不说多么满心欢喜,但绝对是满眼春晖,满怀欣悦。爱春,源于春带给人类不竭的生长与希望。乾坤里的初发,新生以及轮回,尽在一个“春”里演绎所有风华的开端。无春,便碾绝一切生灵的希望!
于此,第一眼见老巢的《我提议在我国取消春天》,单看一标题,不说是触目惊心,却毫无疑问地满腹狐疑,如此为了哪般?阅读的渴望便在此间油然而生。通读全诗,我不能说非常喜欢这样的写作表达,但我不得不诚恳地说出我的心声:令人疼痛的一首好诗!
首节首行“取消春天,也就取消了春节”,先一语道出中国人一年一度过大年的恐惧、无奈以及由此衍生的“灾难”。每近年关,铺天盖地的民工返乡讨薪潮,游子回乡购票潮,春晚“鸡肋”口水潮,光这三个“潮”,就够国人“群情激昂”了。多少痛苦,多少猫腻,多少昧良心尽藏其间。因为年关,因为春节的来临,那些不堪便如“春潮”一般涌动、泛滥与曝光了。“取消春节”,我们就不会赤裸裸地面对这些丑陋,这些发生在“春天的故事”。 诗歌一二两节,由“取消春天,也就取消了春节”呼啸引发诗者第一个疼痛带来的针砭与思考。但春天,可以取消么? 从人间审视转至自然剖析的解读——“没有春的修饰潮涨潮落一如既往”。果真要如此吗?人活着,必须有敬畏之心,尤其是敬畏自然之心。否则,“自然界的春风春雨春潮倒春寒”砸向人间的时候,“风就是风雨就是雨冷就是冷”,人类可以坦然承受么?太多的人“已不把所谓春天放在眼里”,诗人极端痛心疾首!但诗人却没有平铺直抒胸臆。而是秉承反语继续的模式:诗歌第三节首句“取消春天,就取消了立春春分”。因为取消春天,就屏蔽了自然赋予人类的一切循环因果!但事实是,春天,可以取消么? 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的心不自禁一阵阵痉挛,并因纠结而疼痛着。人的内心,其脆弱与强大又岂是语言多能表述? 诗人老巢在诗歌第四节传递的信息,直逼人心!此节当中,诗者极具能事,以一行“取消春天,就取消了春心春梦”来反语失去希望,失去飞翔,失去革命,失去追求,失去自由的一切“当春乃发生”本不该失去的秩序与精神,从而尖锐地抨击了现实存在的混乱、无序以及人类精神世界的苍白与空虚。 诗人之所以反语“取消春天”,诗作末两句也许给出了唯一答案——“从根上取消中国人做梦的能力/ 幸福,因为我们再不关心苦难是什么东西”。如果可以蒙蔽中国人的眼睛,如果可以蒙蔽中国人的心灵,如果可以漠视人世一切苦难与丑恶,是发出“取消春天”欺天大谎的唯一理由!存在并非意味着合理,“取消春天”不过是诗人痛彻心扉的反语与呐喊!全诗表达的悲悯情怀,无不宣告了诗人全部的赤心与拯救的急切! 诗作节与节之间潜在的递进:从人→自然→内心(精神),大量物事的呈现,排比的运用,不仅是语势上的倾泻,气势上的磅礴,而且很好地表达了诗者所有的悲愤以及隐痛的呐喊,没有无奈,只有锋利的解剖;没有彷徨,只有尖刻的反语。诗人在不长的诗行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挥洒与宣扬,而我在阅读老巢的《我提议在我国取消春天》,也从疼痛中咀嚼出这样的呼唤——拯救,必须从精神高度开始。
2012.8.26 14:00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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