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大沿草帽还在空中飞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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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之中，一片田畈闪亮了一下
一片田畈靠近一座山峦
一座山峦下有一块山岩
一块山岩下有一口清泉
清泉里，一种不知名的小鱼儿
悠然地弹着小尾曲
清泉边的石头上
还坐着村姑
还是那个远远地不肯走近我的村姑
还是那个坐在大石门墩上也戴着一顶大沿草帽
半掩着脸面的村姑
远远的，我看见了那顶大沿草帽
像一朵小菊花
在太阳下优雅地飞旋着
一个眨眼
田畈不见了
山峦不见了
清泉不见了
村姑也不见了
唯有一朵小菊花
还在遥远的太阳下
静静地飞旋着
11
不知是眼前的幻影
还是确有一具尸骨
哦，是确有的，泪珠里有一具尸骨
像一幅晶体内画
微缩的
他横躺在那儿好几千万年了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
一出现此类景象我就想到了自己
我也就是一具尸骨
也就成了一幅泪珠里的晶体内画
也就微缩着
也就横躺在那儿
几千万年也在所不惜
那泪珠真的是一个精灵
它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
便向后面滑动了一下
只稍稍地滑动了一下
我就从晶体内画中滚了出来
我滚了出来
还借势翻滚了几个山壑和沟坎
落得一身败叶和水渍
12
泪珠里
摇曳着一棵水草
真是好的意境
仅是清新的水草还不够
浩渺之上，一只白天鹅悠然飞来
她一边绕着水草飞舞
一边吻着水草的尖尖
白天鹅的白
映着水草的绿
水草的绿
勾引着白天鹅的白
它们啊
爱情的剧本里
正进行着甜甜蜜蜜的颜色革命
13
自从面对一颗固体的泪珠
奇怪的事情总是接连发生
曹操看到过的宇宙大观
我在泪珠里也看到了
一个很像曹操的人一会儿跃入其中
一会儿跃入其里
他不像一个地球之人
他气色冷凝、神情夸张
他一直不往我这儿看
他应该往我这儿看
和我招招手，顺便寒暄几句
说说地球人的家常话，可是
他一直不往我这儿看
记得，我写过好几篇赞美曹操的文章
可是，一个很像曹操的人
与我素不相识、毫不相干
14
黑夜再怎么黑，炉堂里的灰烬
总会守护着最后的几粒火星
黑夜再怎么黑，村姑照常旁若无人地大着嗓门说话
黑夜再怎么黑，有如神助
村姑一伸手，正好将我推进了更遥远的黑夜
黑夜再怎么黑
也是个记性超强的小混蛋
它总是不会忘记要跟我说一句——
看不出村姑的手腕
——那么小
15
泪珠之外的恋情
不是一场寂静的进行曲
一片田畈上，一群劳作的妇人不时直起身子来闲聊
恰巧，她们看见了我
她们使用了什么魔鬼的力量
使我的背脊一阵发凉
我猛一掉头，一边流着泪
一边朝着家的方向奔走
远远的，村姑把头上的大沿草帽
猛地掀了下来，接着猛地一个飞甩
大沿草帽在空中飞旋起来
从此，大沿草帽
像一颗生了气的彗星
一直在空中飞旋着
16
大沿草帽还在空中飞旋着
乡间小道上
村姑的背影已弯曲
即使转过身来，她也没有看我
她的目光也已弯曲
看着她的弯曲
在时空之下
好久好久，我也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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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7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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