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荒原猛士 于 2017-7-22 00:06 编辑
余真/七月二十一日两首
《愈合》
我长在坐怀不乱的山上,听风声卷走一切
檀木树哗哗的响声,像在一只怀疚的手上捻过
我见过树梢上匆忙滑走的松鼠,跳楼的
蓄满铁锈的叶子,人们在夜色下自尽
仰视着那皎洁的井口。尽管我们,只能以
新鲜的露水悲伤。我见过土地的缄默
以原野,以石头,以流沙,和树的原住民
也见它们被迫开口,咽下自己青葱的孩子
但不久之后,新鲜的草又长在了伤口周围
我见过那断流的河水,在一场暴雨之后恢复原状
那一宿没吃掉的饭菜,轻易就围满了苍蝇
《村庄的时间简史》
我的牛终于躺在了餐盘上,土地是它耕耘过的舌苔
我的凉风垭,患着长江吹来的耳鸣。它听不清
死去的邻居
在最后的夜晚里,对外孙女有气无力的叮嘱
蔓延的苦蒿,成年后还敷在荒蛮的田野上
我们的家猫在树梢飘飘荡荡,我们的恶狗吃了
年轻女孩儿的一小块屁股
现在它的体香在女孩儿一家,升起的炊烟里
我的舅公外出打工,给兴高采烈的女儿带回了抚恤金
他被脚手架敲烂的身体,像玉米成熟的夏天
凌晨三四点,我们把手电筒绑在最瘦的树上
躺在地上所看到的星星,汗水像火苗一样熄灭
又像我锒铛入狱的男同学,在学生时代
一脚蹬开的鼻青脸肿的父亲。现在的一切
也都过去了大半。我的叔叔,数年切掉了
脖子上挂的肿瘤
如今它死而复生,夺走了这位年近三十的寄主
我们的村庄,以贫穷、密闭、孤独
悉心照料着,它后来居上的孩子
(发表于 2017-7-21 19:12 90后栏目,荐稿:荒原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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