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我脚下的土地，每一粒沙子都在匀速运转
每一粒脱水后的沙子
守着我
给予的空间
我从来不会引导它们破土而出
以形成地面所有的高度
犹如我见到的这些人，离地面越来越远
犹如一把野火腾空而起
犹如在没有火的上午，躺下来
形成一只巨大的鼻子
我曾站起在鼻子的顶端远望对岸
书包顶，或者吊脚楼
或者一大片生鲜市场
在地面形成跳动的高度
又被来来往往的人，铲成路基
●致永康
我一直在透明的薄膜上生活
我的范围
控制在方圆两三公里
有时候我走得很远
有时候我无法抵达
薄膜上盛满了雨水和倒影
我在其间
布下一个又一个迷局
有时候我远道而来
有时候我占据着小小的领地
我沉积在薄膜坚韧而复杂的中心
我爱的人，都将或已经远离
●关于茶
将一个人从年幼养到年轻
是他做过
并已经成功的事情
将一个人养成他想要的样子
是他做过
并已失败的事情
他为此沮丧了很久
也曾在我面前发怒
是的，要将一个人养大，得耗费
十几年光阴
而要将一棵树养大，会短很多
而要将一棵树上干枯的叶子
养出原来的轮廓，会更短
他伸出手来，递上空空的茶杯
要了一杯刚烧的开水
●冬雨
冬天的雨，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打在车顶上的
依然打在车顶上
打在人身上的
依然打在人身上
我所看见的雨，正在淅沥沥地下
我所看见的雨，细细的
围着货场路阴暗的房子
我看了很久
便不得不走出去
雨水和以前的雨水
有一样的重量
雨水落在我的头顶，落在我的脸上
寒风若有若无
我察觉的一切，都在减损着温度
●鱼
我喜欢
黄昏的水面，落满金色的鳞甲
金色的鱼群
从水面跳出来
一只比一只优美
一只比一只凌厉
我砍下的斑竹，去除了多余的枝节
在黄昏的水面
不断摇摆
只有天空知晓，水波往复的江口
小小斑竹
是我与鱼群之间
辉煌的杠杆
2017年11月 于浙江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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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8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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