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们》
文 翔鹰
解开腰间的绳索,卸下与体重不相伯仲的袋子,日子突然,就变得轻了。
那些个沉重,已被历史的马车,运走。
父辈们,没有赶上好时候,那时候,他们自己赶车,自己装卸。
那时候的麻袋,扁担,时时,贴着他们的肋骨。
那时候,他们的腰,也总和镰刀一样弯。
而且他们必须要有和镰刀一样锋利的刃,才能割去遮天蔽日的艰涩,使日子,见到天光。
那时候,他们劈柴,喂马,只为更好地拉动日子的风箱。
如今,扁担,镰刀,麻袋,都已被挂在空里,封存。
每次抬眼,触及目光,我们都会看到父辈们,肩挑,背扛,的身影。
我们总以敬仰的目光,与之相视,对望。
自来水,收割机,轻易地就将所有的沉重,一一卸去。
而父辈们,也被一茬茬地割走,挂在空里。
沿着田埂,我们踩着父辈们踩出的路,越走越宽敞,越走越轻松。
采棉机,让我们的腰板,挺得更直。
如今,父辈们卸下所有的担子,隐居山野,不理世俗。
任由时光穿梭,他们心静如水,他们坐在自己的光阴里,悠然自得。
每次探望他们,我们上山,下山。
年复一年,我们被山风开解,身心越发轻灵,空旷。
我们时常与父辈们,对饮,畅谈。
他们说人生一世,担当过,努力过,坦然过,便如同这天地般厚道。
为他们盛满辽阔,旷达,与空明的酒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