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之歌
没有一个拟声词
可以说尽
午夜，一个人把脸洗净
他在探听
依旧空缺的声音
直到“de，de，de……”
划过窗外
他知道，那个男人的钟，
很快就会修复
他早已定下的闹铃会响起
当高跟鞋
“de，de，de……”
进入他狭窄而昏暗的房间
锣鼓之歌
丧葬礼仪中的
锣鼓声
分别在深夜和黎明
从巷子传来
单调的交响曲
我听到那个死去的人
在春天重复死去的人
发誓要在春天复活
他在进行某种练习
就像小卖部前
黑暗中燃烟的老人
一次又一次
听手机里锣鼓声的录音
蝙蝠之歌
一群黑家伙
攀居山洞
用洞黑潜伏
我借着蹩脚的词语之光
往里走
两旁挤满
看不见的事物
我至今无法忍受
山洞的诱惑
以为会通往不可知的地方
那些蝙蝠
偶尔变成叶片
落在想象的洞口
飞蚁之死
是在深夜坐出租车
回住处的路途
我突然想要思考
不可杀生的语境
这有助于不再虚无地
说“我杀我”
也不一定，一只飞蚁
自作主张冲进
我喝了一半的水杯
牠在水中漂的时候
在说什么
不是“救我”
倒像是感谢我的合谋
死亡电话
聆听死去的信息
成为获得生活的方式
我从新闻中
看到一个和我同龄的人
每天都接听殡葬热线
多么神圣的职业
得以窥探死神的杰作
——含混不清的痛苦
我也想设置一个殡葬热线
只针对植物
偶尔陌生电话打来
我就听不被理解的语言
如何述说死亡
蒲公英之歌
蒲公英
在停车场
飘
蒲公英
在卧室
飘
蒲公英
在新修的楼顶
飘
……
蒲公英继续往上飘
祂们生下来
就是要高过生活
鸟飞过
鸟飞过，我是从
牠在地面印出的符号判断
于是抬头，蓝天下一粒阳光
打中我的眼睛
其实，我从未指望
鸟在飞过的瞬间
能留下什么
有时我甚至怀疑
祂是不是真的越过我的头顶
而不是落在我的影中
这次飞过的鸟，又一次制造
含混不清的事物
一个停顿，在想象中永恒
仿雨说
淌水的衣物
在窗框滴答滴答
下落
白日的皮囊
一次次褪去
有模拟雨的嫌疑
我是说
它的声音给人平静
于一日生活后
我听，作无意状
但听着听着
感觉少了什么
平静深处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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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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