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
曾 一
诗是一个人写的
又像许多人抓住诗人的手
写下一首诗
诗不能当煤炉取暖
但必须有人性的温度
此刻有一双乃至许多双捡破烂的手
抓住我的手
像抓住垃圾桶中的可回收物
要我写出一首干净的小诗
我说的是一位农村老人
一付脏兮兮的样子
在他早已打不直的背上
还背着一个稀眼眼大背篼
他每天下午幽灵似地出现在楼下
垃圾桶是他垂涎的目标
我多次将包装盒从二楼扔下给他
他用干枯的手捡走了
像落叶回到枯枝上
拾荒的老人背负如山
穿过黄昏之城
城市繁华,珠光宝气
人心却已荒芜成垃圾堆
我仅有一次
与老人在小区路上相遇
我问他答聊了几句
他八十三岁了
因有子女无低保可吃
农村低保养不活人
他一脸深褶中不知藏了多少辛酸
今年大雪之后
我没再见到这个拾垃圾的老人
他也许上天堂养老去了
让我这首冷酷的诗变为一紙冥币
2017.12.12云溪伴石居12.17.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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