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对诗歌圈实在是非常厌倦了。对绝大多数的所谓“诗人”,以及他们的跟随追棒者,可以说是骨子里的鄙视。聊举几类:
一类:庙堂的“诗蛆”。有没有体制,现实都是不自由的;所以,我们需要诗来挣脱现实的绳索。我常说,现实中的自由我是指望不了,如果诗中也不自由,那么,我宁愿不写,或写了也不发;或发了也不混这个圈子。但现实中,总有人给诗绑上绳索,并且惊人的是成规模、成体系、入骨髓地捆绑。譬如一些人,不管体制内外,是不是诗官,都以官方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以平庸的官刊发表为艺术准的,以加入某某学会、协会为归宿,以获得某某平庸官奖为根本成就……他们搞年鉴写总结首先要看这首诗发在什么“级别”的刊物;当然作者是什么“级别”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这一群人,头脑僵化,奴性入骨——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骨”——一个艺术家应有的自我独立性;以一种官场“官本位”的思维,用外在的尺度来衡量诗人诗作,开会时也官模官样地争等次、排座位,讲官话、套话、屁话,煞有其事。由于现实名利的所在,他们中的大佬振臂一呼,往往有批量文艺青老年和诗歌爱好者趋之若鹜;好在真正在官场有权势的人和一般大众对这些“文艺分子”不很看得起,有思想有见识的人当然也知道他们是伪艺术家、戏子、小丑。 二类:江湖的“诗鳄”。所谓体制在“江湖化”,江湖更在“体制化”。一些所谓“民间诗人”,高举“民间”大旗,不入官方协会,不发或不以发官刊为荣,自己办起诗歌平台,一副为艺术献身,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们推进诗歌发展,也多少做了些事,至少比第一类人要强很多,写得相对自由、先锋。但本质上,他们在博眼球、争名位;为了博取名利,暗中也给自己划了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了自己和其追随者深入探索的手脚。当然,合理地争取名利和开宗立派也没有错,这也是诗歌发展繁荣的必然形态。但他们取得一点成绩,就妄自尊大,甚至近乎丧心病狂,自封山大王不说,还俨然以诗歌“正统”自居,似乎要“一统江湖”,登基“称帝”的样子,搞起封神大“典”,似乎天下的诗歌诗人,必须要经过他“钦点”了才算数。他们把江湖弄得比体制还体制,确实对诗歌生态产生了新的威胁;好在他们还在靠自身一己之力,没有真正的体制的硬性保障(官位、资金、刚性话语霸权等硬性资源);值得警惕的是,他们的追随者非常多,比官方更加声势浩大,扯着民间的大旗,也更能混淆视听;很多比他们更先锋更冒尖的诗人被他们和他们那群喽啰们视而不见或一笔带过,甚至揶揄、讽刺、围攻。所以,有识者,对这类“江湖的体制化”做过头的现象,一定要清醒认识,并敢于站出来,戳穿之、挑战之、打压之。
三类:墙头的“诗侩”。前两类人,不管你认不认同,还有个旗帜、标准,有个基本的立场。有一类所谓“诗人”,脚踏两只船倒也罢了,可鄙的是,他们只认势力,比市侩还要势利。譬如一位80后的黄姓“诗侩”,张口杨炼是他哥们,余秀华是他徒弟,余光中的老师为他的诗点赞云云……常年混迹民间诗歌圈,但一旦有官刊发表作品,立马大肆炫耀,与民间拉开距离,一副极其高大上的样子;极其地看不起“垃圾派”,动辄将他人贴上“垃圾派”标签以达到鄙视攻击的目的,但自己长期潜伏在垃圾派的诗群里,写诗常以“J巴”一类的词为标题,以博人眼球;对该派的大佬名家与他的只言片语,又视作荣耀,大肆宣扬……此人的恶心和分裂真令人匪夷所思……但的的确确很能代表一些人的心态;大多的“诗侩”只不过是比他做得隐晦一些罢了。
四类:井底的“诗蛙”。这类人一般有些才华,但还没有飞黄腾达;虽然像青蛙困在水井里,但口气往往狂妄之极;惯技是用战无不胜的“阿Q精神”战胜所有对手:别人都是狗屁——即使不是狗屁,反正也总之和自己有些差距。
五类:山野的“诗畜”。此类人不乏写得一手好诗的,但人品极其低劣,穷凶极恶,牲畜不如;此类“诗畜”,如果不能果断干掉,就最好敬而远之,任其自生自灭;否则,一旦惹上,后患无穷。
六类:田间的“诗愣”。这里“愣”指“二愣子”的愣。这类人其实多少也有可爱可取处,对诗歌虔诚、执着,也有敬畏,但由于学识水平和艺术鉴赏力的局限,致使他们的目光紧盯着那些二三流甚至更其等而下之的诗人,顶礼膜拜,发言往往令人哭笑不得。对此类人,我一般付之一笑,保持距离。
七类:草根的“诗混”。这些人一般有些小才,有的志大才疏,有的胸无大志,分行的主要功能就是自我消遣,撩妹约炮,诸如此类。这类人,以上各类的毛病都有些,但一般不很突出;无聊,可以直接忽视,一般也无大害;有时也会跟风起哄;须视情况保持警惕。
八类:阴沟的“诗癣”。这类人,浅薄愚蠢,浮在表面,偏偏自视甚高;虽然不像“诗畜”一样穷凶极恶,但像癞皮狗和牛皮癣一样,到处跳腾,自吹自擂,无脸无皮,纠缠不休。譬如一个号称“孟大诗人”的湖北人,我曾经因为湖北老乡的缘故,一同进了老乡诗群,不料一脚踩到狗屎,被这癞皮狗抱住裤腿拉扯了个无休无止。这样的癞皮狗生存能力很强,抽几棍子,反正是抽不醒的;罪又不至死。明智的办法就是通知群主踢之;不踢,赶紧自退,连群主一同拉黑。
此外的“诗诈”、“诗丐”、“诗痞”之类还有不少,懒得一一批判了……所谓的“热爱诗歌,远离诗人”,这话还真不假。这个圈子里的人,毛病好像还真比其它圈子更多些。
以上说的诗人。诗歌的创作离不开诗人,既然有了以上这些人——几乎是诗圈的绝大多数,那当下绝大多数的诗歌,基本可想而知了。概括起来,当代诗歌(中国大陆)大致为三个阵营:官方、学院、民间(江湖)。
官方的主要是上述的第一类人。他们以各刊物有编制有职位的“诗官”以及各省市学会协会领导为主。不能说其中没有优秀诗人,有还是有的,但到顶也只是个二三流;如果其中有人写出了一流作品,恐怕他生前也不敢公开发出来。因为诗歌是关乎自由的艺术,而他们根本上是笼子的维护者。具体的写作上,他们的题材手法都相对保守,意象、乡土、亲情、小感悟之类的多,风格偏向“唯美”,注重技巧和修辞,其中较优秀的一部分作品适合装腔作势地配点煽情的音乐来朗诵;他们中冒尖的一部分也会注意及时吸收先锋诗歌的一些题材和手法,但不敢太破格,本质上放不开。
学院的一脉,暂未列入以上被鄙视的诸类。一般来说,比起官方和民间,学院处于中间状态,比官方的清高些,学识、技术和品行都更胜一筹,但基本都与官方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沆瀣一气;部分开明人士对民间先锋诗歌也持尊重态度,并吸收其相关成果;此外也有极少数诗人身在学院,但创作上坚持先锋民间立场。写作上,学院派可能潜藏了不少天才和高手;他们技艺精湛,功力深厚,不乏神性视角和西方哲思,也有其它先锋另类实验。不过由于他们的清高,不屑于炒作或运作,在传播上存在短板,很多有才华的诗人基本埋没;除非像海子那样自杀引起关注,基本上只在极小的圈子为人所知。当然其中也因机缘冒出若干比较著名的诗人,然而大抵都有矫情、晦涩不接地气的弊病。学院派也许是有一流诗人的;但个人认为基本上不可能产生伟大的艺术家。学院派大多有知识分子的拘谨,缺乏杰出诗人野蛮的艺术爆发力。而且学院本质也是个小笼子,广阔的社会生活才能磨炼出伟大的品质和作品。
民间或说“江湖”的一脉,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方面是鱼龙混杂:平均综合素质应该要比官方和学院低很多;烂到底的一部分,更比官方和学院烂到更加的臭不可闻。另一方面,其中或有极少数杰出人物,可能成为代表和超越这个时代的大艺术家。不过目前尚难以得出公论,需要时间检验,更需要有识者的推举扶持。
当然以上我所谈论的诗歌诗人,主要是个人的主观印象,不具备学术的严谨性;视野主要是当代大陆的诗人和诗歌,以及我所了解的一部分海外华语诗人和诗歌。 总体而言,我认为当代大陆诗歌,似乎进入了沉闷期。大规模的狂欢式的诗歌运动,已经成为过去时,大小“诸侯”们,各占山头,延续或试图扩展自身的影响力,效应看来不很大;较为公认的还是少数几个“名家”;而且即使是“名家”,争议往往也非常大,并且一代不如一代。或许还有很优秀的独立写作人,但因为山头林立,很难看到他们的推介;读者的精力有限,比较难于发现,给人的印象是近年很冒尖的诗人近乎没有,缺乏大格局、大气象、大惊喜;好像“时无英雄”的样子。
“时无英雄”,从文学理论的四要素:作者、作品、媒介(传播平台)、受众(接受和评论体系)——来看,肯定都存在问题。作者作品的问题,我们以上简要分析了一下,下面说说媒介和受众(接受和评论体系)的问题。 媒介方面,“自媒体”时代的到来,导致人人都是媒介,人人都是“主编”,基本上是众声喧哗。这样的时代,一个诗人要“出头”,尤其获得圈内公认影响力甚至公众影响力,似乎比当初的网站时代更难了。
接受方面,评论吹捧的多,理论建设的少。缺乏理论引导,导致认知混乱:混沌、躁乱、重复,开倒车、走弯路,辨不清方向、分不清优劣……
要之,当今形势是:谁都是诗人、谁都是媒介、谁都是主编、谁都是评论人……中心消解、权威消解、偶像消解……那么,一个有抱负的诗人,怎样才能突围亮相,站住脚跟,经得起考验呢?我个人认为:万事万物,相反相成;当诗歌的门槛无限降低的时候,另一个门槛也就无限提升了:一个诗人要脱颖而出并经得起圈内外的长久考验,将越来越难。但我以为,还是有一些方向可以致力的。
这里,我就提出立体诗的“四立”、“四化”论,也许会对大家有所启发。
一、立人
立诗离不开立人。立人这么大的课题,我当然不敢妄谈;不过我虽然不敢教别人怎么做人,但我可以表明哪些是我所鄙视的人。譬如,以上列举的那些类型。某些优秀诗歌看似与思想、学识甚至技艺关系不大,但对一个诗人的综合考量而言,你听说过浅薄无知的大诗人么?当今的诗歌圈,到处是浆糊脑袋、无知无畏、卑劣下贱……这难道是好的诗歌生态?我以为,诗人还是要提升综合素养。凭一点小天赋、小语感、小机警、小炒作……你们就都诗人——还“著名”了,恐怕你们还想伟大?但伟大得起来吗?我怕是在古代随便挑几个像样的秀才也比你们强:人家不但会分行,经史、文章、琴棋书画——即便找小姐只怕都比你找的更风雅!是的,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当诗混子,但你想更进一步,取得艺术成就,乃至社会影响力,就不要怪社会鄙视你、看轻你,要怪只怪你和你的作品:素养太差,门槛太低,稀泥巴扶不上大墙面。 二、立诗
诗人归根结底看诗说话。写什么,怎么写,都不是简单的事。尤其对一个“专业”(致力一定艺术建树)的诗人而言。根据当代诗歌的发展现状,谨提出诗歌的“四化”论:
1、流派写作的专精化。专精化主要指流派或特定风格、方向。有人极力贬低诗歌上的“拉帮结派”。而我看,拉“帮”是不必,但因艺术倾向形成松散的“派”可以而且有必要。因为除了极个别的杰出诗人,一部诗歌发展史,几乎就是一部诗歌流派史。流派的的意义在于在一定的时代和文本发展本身的背景下对一种诗歌倾向或品类的建设和确立。它致力提供新的或特定的审美倾向与形式、手法,引领风潮或营构独特的艺术感受。一种艺术的成熟就在于各种风格流派的成熟。但并不是所有的群体都能成为一个流派。诗歌圈司空见惯的就是搞一个名称、宣言,拉几个人就成了“流派”。这些有的是,有的不是,或没有意义,或意义不大。我所认为的流派的价值,在于流派所倡导的诗歌倾向的辨识度。似是而非的写作或不搭调的群体写作实在看不出与流派有什么关系。有的流派在哗众取宠获得关注之后,就是老调重弹和每况愈下;这不是严肃的诗歌态度。一个能够成立和发展的流派,除了鲜明的辨识度,还需要理论和作品的体系化和专精化,成为这门艺术在这个方向的典范。
2、“个体先锋”的多元化。任何一个流派诗人的流派性写作,都可能只是他写作的一部分。过于偏执的流派写作是有的。一个方向的深钻没有错,但如果钻进去就爬不出来,毕竟格局有限。一个有抱负的作者,我还是认为应在专精化和多元化之间找到适度的平衡,有主有次,有专精、有综合。这才是一个专业的诗人应有的素养。而立足“个体先锋”的个人独立探索,比起群体写作更加难能可贵。正如老象先生所言:“中国群体意识容易拉帮结伙坐大,‘个体意识’的觉醒似乎更加举步维艰,而现代公民社会只能建立在个体独立基础上;为了这种公民社会不致于成为这个种族太遙不可及的远景,建立在个人独立、个性自由、个我责任、独自包容群体基础上的‘个体先锋’,是必须强调不断呼唤的。只有这种个体先锋大量湧现,流派写作才会生龙活虎走向成熟并获得结实的成就。” 3、艺术交叉的立体化。在文体和跨界上寻求诗歌的突破:以现成品的“非原创”改写为诗,以小说、公文、新闻、广告、杂文、应用文、混文体、非文字介质……为诗,以交叉跨界,如:将图像、书法、绘画、摇滚、电影、动漫、行为……与诗进行有机结合。譬如,好孩子的穴居乐队,就是较早推进诗摇滚的乐队;我今年组建的诗游乐队,就是专攻诗摇滚的乐队。通过实践,我们发现,比起传统的阅读和朗诵,诗摇滚的现场表演对诗歌的打造和传播均能起到更大的震撼效应。
4、诗歌产出的商业化。诗歌写作也是一种劳动。尤其其中的诗评等劳动量更大。2017年,存在客观主义诗群公开招标征求专评,经过竞争评标,我以13800元的竞标价中标了,文章收入存客的2017的年选。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商业化开端。诗人们的诗集、评论集一直也在卖,卖不卖得到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除此以外,诗歌手稿收藏,唱诗音乐专辑,诗摇滚巡演,诗歌与书画,诗歌酒吧和诗歌文化旅游项目等诗歌实体运作等都是商业化的方式,都需要更加理直气壮地做起来,而不要故作清高、耻于谈钱。此外,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5月,未满、梅老邪策划的“中国诗人村”文化旅游项目已在湖南新化发改委立项,项目正大力推进;其中的诗歌文化产品“诗人村酒”已经开产,反响不错。应该说,商业和文化旅游时代的诗歌商业化乃至产业化,对营造良好的诗歌土壤和生态是举足轻重的:诗歌的价值尽管不能靠商业来衡量,但如果没有对诗人和其相关产出的消费,诗人在相关领域的发展会非常艰难。譬如,我们已经投入较大人力物力组建诗摇滚乐队,目前则亟需更新设备,进录音棚录单曲、出专辑——这都需要大量的经济投入;如果演出没人买票,专辑没人付费,事业将何以为继?那些经典的摇滚诗作品将如何更好地传播? 三、立媒
立媒是重视诗歌媒介的运用和打造。自媒体时代的诗歌媒介门槛降低,但品牌化的难度又提升了。胸怀、眼光、魄力、策略和坚守才能成就诗歌媒介品牌。我视野中,《江湖》(纸刊)对代际诗人、先锋流派、先锋诗群、杰出诗人的近乎全景式扫描,气魄宏大,效率惊人,已成民间诗界最能难可贵的史料载体、一线品牌;《中国诗人村》(纸刊,已出2期)和《地下》(纸刊)的一部分诗歌尖锐犀利,发人所不敢发,国内独步;《诗歌周刊》(新媒体)海纳百川;《微小说诗》(纸刊和新媒体)特色专攻;《扑克》(纸刊)诗刊创意独到;《大恺》(新媒体)和《北京评论》(新媒体)的“诗歌策”,引入瞩目,在民间诗界较有影响。不过,总体而言,诗歌界还是有一种衰败没落之象。今后,我想,与诗歌的立体化和商业化相辅相成,电影、动漫、平面设计等多种现代媒介和技术手段应该在诗歌传播中得到更多的应用;当然,诗摇滚、诗电影和诗舞台剧的演绎即是有机的作品更是直接的媒介——这些都将是今后提升诗歌门槛拉开诗歌运作之“专业”与“业余”的重要载体。
四、立论
当代大陆诗歌基本是有评论,无理论。没有理论的评论,我认为价值不大。评论只是阐发,理论在于构建和引导。理论不是空论,是实践的分析总结,然后扬长补短,引领推进诗歌的推陈出新。
以上批判的各类诗人诗歌,我个人也不保证自己没有其中的一些毛病,只是努力在守住底线和保持警惕;立体诗理论,仅是粗略的纲要,将根据具体的诗歌实践进行进一步的总结提炼;不妥之处,也接受大家的批评。
总之,诗歌和诗人,不应该成为社会的笑料;有志者,不但要在圈内立起来,还应该在社会上立起来。因此,我的口号是:提升诗歌门槛,树立诗歌尊严;让诗歌和诗人——“立”起来!
2018-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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