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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飞马:贵州80后诗人海娃诗歌印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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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7-21 23: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非飞马 于 2014-7-21 23:31 编辑

在安静之中捕捉一闪即逝的美
——贵州80后诗人海娃诗歌印象
◇非飞马

-1-

      在贵州80后诗人中,海娃算得上一个安静而纯粹的诗写者。我一向以为,诗人,就是在浮躁的社会中最后一个能够坚守安静的人。在浮躁的时代,能守住安静是很难得的。尤其是年轻人,能够在形形色色的诱惑中守住自己的单纯与善良,自由与本真,能够与缪斯女神相恋,在精神和语言的双重历险中找到另一片不为人知的美丽,这一行为本身就值得敬重。
      我与海娃兄弟见面很少,也就两三次,而且都是在诗会上。印象中,他沉静而内敛,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显山露水。私下交谈的时候,他也是不急不徐,在娓娓的语调中,流露出对诗歌的执著与真诚。最初见面是在2005年贵州首届80后诗会上,我就喜欢上他的安静。或许是因为我身上稀缺这样的安静,我以为,安静的心境,于人于文都是可贵的。一个安静的诗人,他一定能够忍受生活的孤独;一定能够抵制身边的各种诱惑;一定能够与浮躁保持清醒的距离;一定会时时擦亮自己的眼睛。并且在安静之中暗暗对生活(事物)的洞察入木三分,于平凡与庸常之中见出人所不易见到的美丽。这样的感觉在海娃的诗歌中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2-

      阅读海娃的诗歌是轻松愉悦的。他的诗歌并不艰涩,语言鲜活,透明纯净,意境优美,节奏和谐,具有一种独特的抒情气质,恰似一汪深深浅浅的湖水。我尤其喜欢他那种如水的细腻与清波荡漾的情绪。他善于用柔柔的语调书写心中深沉而婉约的感情,像微风吹皱一池的春水,显得漫不经心而又自然到位。他的诗歌不仅具有男诗人应有的简洁与思辩,更具有女性诗人的微妙与耐心。他是敏感多思和多情善感的。他的诗歌大多是写日常生活中的细微部分,于细微之处见功力。他习惯从小处落笔,点到为止,力求用最简洁的语言形式呈现诗意。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并不十分看中思想意义的深度,而是力求表现心中的情绪和对美的揭示。这似乎有当前某种潮流的影子,但仔细阅读就会发现,他其实与流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都柳江:名词或者呼唤

   这是一个绝对动听的词语:都柳江
   我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直抵内心的空旷
   而没有谁听得懂鸟语的声音
   黑暗开始进入河谷,夜色拥挤
   天山以外的狼群,声音粗旷
   豪放;偏执、寂静。带着废墟的味道
   敲打柔软的沙石
   犹如我坚硬的呼唤。都柳江
   我只是将一双手轻轻摊开
   月光里,盛开着一片冰凉的花朵

      这是我随便从他的诗中挑出的,诗人以细腻而柔婉的语调、舒缓自如的节奏抒写自己对都柳江的独特感受,诗人“空旷的内心”嗅到了都柳江那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仅仅是美丽与宁静、自然与神秘,还有苍凉与忧伤。我尤其欣赏诗中那种安适与恬静中蕴涵着的苍凉与忧伤。我以为,在叙事与喋喋不休大行其道、身体与欲望大行其道、漫骂与炒作大行其道的当下诗坛,能在安静之中抒发个我情思,是难能可贵的。

-3-

      自从诗歌与网络联姻的那刻起,就预示着诗歌要受到来自各方面潮流的冲击。这种潮流,当然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冲击所带来的好恶完全取决于诗人对其是否进行合理的取舍与扬弃。比如叙事的流行,比如口语的泛滥,比如诗坛不约而同地出现的客观呈现与描述,比如无意义写作,比如冷抒情与反抒情,比如废话写作,比如游戏语言与诗歌,甚至“拿恶俗和肉麻当有趣”(陈超语)……网上漂浮着的许多年轻人,稍不留神就会失去自己,从而跟随潮流,被网络牵着鼻子走。而跟随潮流,被潮流所裹袭,本身就是与诗歌所要求具备的自由与本真的品质是背道而驰的。自由和本真,既是诗歌所追求的境界,也是诗人必须坚守的品质。
      所幸的是,海娃兄弟对时尚并不很感兴趣,网络对于他只是信息的平台和练兵的场所。他在吸收众家之所长的同时,保留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以此与潮流保持了冷静的距离。他并不囿于某一流派或模式之中,而是博采众长,兼收并蓄。在吸收多方面营养的同时,略有侧重,保持着自己一以贯之的独特思考与抒写方式。
      据我个人的阅读和思考,我以为写作主要有两种重要的向度,即介入与逃逸,这是古已有之的。若是要追溯它的哲学依据与文化根基,则可以追索到古人的两种世界观和人生观及其形成原因。“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既是两种人生态度,又是两种写作姿态。介入式的写作则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入世态度在写作中的体现,它是与强大的“诗言志”传统一脉相承的,其关键词有:知识,文化,传统,思考,承担,使命等等形而上的东西。而逃逸性写作与介入式写作恰恰是各执一端,它是“穷则独善其身”的出世态度在写作中的具体体现,是对老庄思想和玄学影响下的“自然诗”一脉的继承。它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与使命。它“致虚静,守静笃”,从一个空间逃逸到另一个空间,从一个世界逃到另一个世界,以力求达到“宁静致远”的境界。
      对于这两种姿态,写作者根据自身的生活、工作、文化修养以及社会阅历等条件,是兼而有之又各有侧重的。我以为,海娃更多地属于后者。他的整个抒写没有激烈的词锋,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锐利的批判,而是在温和而节制的叙写中表达自己的安宁与祥和,呈现内心的感受与哲思。从他的文本可以看出,诗意的呈现过程,也就是体味诗意栖居的过程。

   ■ 在科尔沁遇到一群羊

   在科尔沁大草原遇到这样一群羊
   不敢吱声。咩咩……咩咩……

   那声音,干净、纯粹。似乎已敲醒
   沉睡千年的黎明。它们这样走着

   互相呼应,不断地回头看看我
   走在傍晚的黄昏中。咩咩……咩咩……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它们越走越远
   仿佛在和我道别:拜拜……拜拜……



      这首诗歌依然保留着他一贯的安静品质与抒情禀赋,在安静的述说中,呈现出见闻的同时,很自然地呈现出了诗人内心的忧伤与甜蜜。在诗中,与其说是诗人在与乖巧柔弱的羊群对话,倒不如说是诗人在与多情善感的自己对话。一瞬间的感动,令诗人发现了自己的柔弱与孤单,然而,随即似乎又从羊群之中找到了淡淡的幸福与安慰。有人说,诗人是脆弱的,看来,不无道理。

-4-

      突然想到我国古代的“诗画一家”之说,的确,诗歌与绘画是相通的。他们都需要从生活中提炼出富有表现力的物象加以组合,构成心中需要的情景,所谓“心中之境”。事实上,诗歌与所有的艺术都是相通的,这早已就是常识。艺术规律规定了其他艺术需要具有诗性的品质,使其品位得到很好的提升。同时,艺术规律又规定了诗歌需要从其他门类的艺术中去获取自己必需的表现手法和相应的外在形式。在我看来,新诗在内容上与书画联系较多,而在形式上则与舞蹈联系更紧密一些。现代诗的语言形式好比千变万化的舞姿。古代诗歌大多四言八句,整整齐齐,中规中矩,而现代诗则不然,它旁逸斜出,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就像舞步一样类型多样,行云流水,舒卷自如。这或许也是现代诗很难为人所把握和接受的重要原因?以至于有人认为新诗经历了近百年的发展而尚未自成一“体”?远远没有达到文体的自觉?新诗的分行断句挥洒自如,有点类似于舞姿,没有统一的评价标准。你总不能用芭蕾舞的标准评价慢三或快四吧。
      如果用舞蹈来比拟海娃的诗歌,我以为其诗大约应属休闲舞交际舞之类,比如慢三或快四。也就是说,海娃的诗歌是比较大众化的,和舞蹈一样,它追求的不是喧嚣,而是内心的宁静与愉悦。他的诗歌思路清晰,语言透明,就像舞蹈一样,看上去很潇洒,是悠闲地走路,而事实上又不仅仅是走路。虽然,它像走路一样,有许多“即兴”的意味。

    ■淮河滩

   在淮河滩
   我可以不用去想她们
   像今天
   静寂的阳光在午后
   陡然伸出头
   我只是有些担心
   有一天
   我们老了
   我们的爱
   会不会就这样
   像今天的淮河滩
   像淮河滩两岸
   古老的村庄
   像那些白了头的芦苇
   在风里
   左右摇摆
   相互缠绕

      应该说,这是海娃诗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类。它是抒情的,然而它又是克制的;它是主观的,然而它又是客观的;它是自然随意的,然而它又是理性自觉的。就像舞蹈一样,看似随心所欲的步行,实则有音律与节奏的限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匠心独运。

-5-

      我一直相信,好诗来自于偶然的一念之间。一个诗人,要抓住的就是让你心动的那一闪念。就像猎人在猎物出现的第一刹那抠动扳机。海娃显然是深谙此道的。他的诗歌就是明证。他善于抓住那一闪即逝的美。不如刚刚说过的《淮河滩》,它就来自于那些“白了头的芦苇”在左摇右摆中对他那偶然的一击。我在想,海娃的诗歌写作之所以数量不是很丰,很大程度就在于他对诗歌的尊重,对安静与自然品质的监守。他明白,诗歌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起风了”的一瞬间对灵魂的触动。

   ■起风了

   起风了
   起风了
   我没有看见风
   我看见树
   回了回头
  

      我以为,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这首诗都堪称上品。短短的5行诗20个字,给我们构建了一个富有美感与禅意的诗性空间。简单的语言与场景,负载着深广的内涵。这首诗歌,让我想起了倍受丑石先生推崇的赵丽华的《有风吹过》一诗:“我看到柳枝摇摆的幅度/有些过分”,丑石对其的评价是:“极致而自然,几臻化境。”(见《赵丽华(曾用网名果子)诗歌印象(修订稿)》)。我实在不明白,令我敬佩的丑石先生,其“化境”究竟是个什么“境”。我没有贬低赵丽华诗歌的意思,事实上,她的许多诗歌我很喜欢,包括这首在内。只是,要说这首诗歌“几臻化境”,我以为是不恰当的,就像“柳枝摇摆的幅度”一样,“有些过分”。比较一下海娃这首诗歌就会发现,同样是写风中之景,赵诗的情景营造得益与自己的主观臆断“有些过分”,其抒情主体“我”并没有很好的退场出去,而且,其诗歌流露出强烈的“主情”成分,稍嫌破坏了自然之美。而海娃的这首诗歌虽然没有赵诗的简洁,然而,他给我们提够了富有禅意的诗境,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不动声色”的自然状态。如果用王国维的话说,一个是“有我之境”,一个是“无我之境”,其高下已是不言自明的。
      当前的诗歌,渐渐淡化了对一些重大问题的审视与关照,更贴近生活,这是符合艺术规律的。文学始终是对生活的关照与反映,这是绕不开也逃不掉的宿命。题材并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处理题材的能力。中国有二万五千里长征这样的旷世奇迹,也不见得就会出现像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一样伟大的作品。而沈从文一头扎根在他湘西那块土地上,靠一个小小的湘西世界倒也成为了大师。“看来与其严肃、反复地讨论所谓的‘重大问题’,不如用心去发现宇宙人生中那些偶然逸出因果律,既美且新的东西”,美国汉学家宇文的话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作为小人物,我们不妨姑且放弃那些所谓的“重大问题”,而用心去捕捉身边那些转瞬即逝的美丽。换句话说,诗歌除了传达“思”以外,还应当呈现“美”。如果诗人们都去传达所谓的“思”,都去一味地挖掘所谓的深度意义,那么,诗歌与哲学还有什么区别?诗歌一旦拒绝呈现美,一旦成为哲学的附庸,就是诗歌死亡的开始。

-6-

      当然,要呈现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达到“真善美”的统一,更是不易。那是所有艺术家毕生所追求的境界。我很赞同把诗歌当成一门技艺的观点。作为技艺,它就必须富于探索性,它要求诗写者不要故步自封,要集众家之所长来扬自己的长处,力求做到“百千宠爱在一身”的同时,又不失掉自己的个性与特色。
      海娃是比较善于探索的诗人,他能吸收众家之所长,并慢慢地把它内化成自己所需要的养分。平和的心态与敏锐的目光以及睿智的头脑,使得他的文本含有几分实验性的因子。虽然其间也有一些淡淡的似曾相识的影子。但是我们可以相信,随着海娃的一天天探索和思考,其创作个性会很快凸现出来的。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会议

   他们在大会议室
   高声呐喊:XX万岁!
   我躲在小木楼
   读诗。此刻,不远处
   正放着嘹亮的军歌
   附近,树人小学
   也正传来:义勇军进行曲
   而大会议室
   全体已经起立
   这是这个冬天
   我开的第一场会议
   和诗歌,毫不相干

   ■另一种答案

   遇到朋友
   总有人在问我近况
   我都这样说:
   我在黔南
   其实
   我只在黔南的
   某个角落而已
   一个地图上
   无法找寻的地方
   朋友却说:
   我知道了


       这是海娃诗歌中为数不多的倾向于“果皮”或者“后非非”一路的诗作。取材于司空见惯与琐絮庸常,这样的诗作通常是在做语言的历险,稍不注意就会成为为人所诟病的“口水诗”,将会毫无价值。这样的诗作要求诗人从毫无诗意的生活琐絮中发掘出诗意。在这两首诗中,诗人用纯口语娓娓道来,在结尾的时候突然用力。以“四两拨千斤” 的手法突然一点,达到了“点铁成金”的效果。让我们在整体的张力中精神为之一动。
       在这类诗中,“四两拨千斤”似乎是惯用手法,它的好处在于省力,而且可以从中透出一些机智或曰智性的东西。它的力量在于结构整体的力量,取决与结构上的审美落差所带来的“缺失性体验”,缺失越大,起审美体验的强度也就越大。这主要在于作者如何安放那个有力的“支点”。如果“支点”摆放不好,则文本宣告失效。这也是口语写作很容易变成口水写作的一个原因?以至有人对此类诗歌颇有微词,甚至公然标榜:逃逸性写作是对诗歌写作的不负责,对其进行大肆的口诛笔伐,妄图对其“诛灭九族”,斩草除根并逐出诗坛,还以此来假惺惺地呼唤诗人以及诗歌文本要表现出起码的责任与良知。事实上,这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逃逸性写作侧重于对美的关照,它本身又错在哪里呢?至于写作手法,“四两拨千斤”与“点铁成金”也不是唯一的手法。再说,这些创作手法都是古已有之的艺术手段与规律,封杀它们岂不是沦为笑柄么?事实上,无论是用什么手法,最终都不能离开对“诗”的追问与命名,这是所有艺术的终结。

-7-

       我与海娃兄弟的联系是比较少,诗会以后也鲜有联系。以前对他的写作并不是很了解。几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没有来得及细细交流,更谈不上思维的碰撞与观念的交锋。以前读他的文本不多,只是在几个论坛零星地读过一些,集中阅读还是第一次。加之个人对艺术(诗)的理解又有所不同,因而,对他的文本的见解有失偏颇之处也是再所难免的。好在,海娃兄弟并不会介意的。即便如此,写下这些,我心理依旧是充满了惶惑与不安的。
        最后,请允许我用著名女诗人李轻松的《一首诗》中的最后一节作为本文的结尾:“活着就是一种压制/一种强权/枝枝蔓蔓地遮覆着/而绕过它却要先绕过自己/一首诗就是一种方法/跟自己和解,再跟世界和解。”
        海娃兄弟已经通过诗歌初步地与自己以及世界和解了,在以后的生活中,希望他这种和解再深入一些,继续保持平静的心态,在安静的审视与关照中直达事物的本质,捕捉更多的一闪即逝的美丽,写出更多佳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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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7-23 11:08 | 只看该作者
“一首诗就是一种方法/跟自己和解,再跟世界和解”,李轻松这句话很有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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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7-23 11:50 | 只看该作者
风之子 发表于 2014-7-23 11:08
“一首诗就是一种方法/跟自己和解,再跟世界和解”,李轻松这句话很有含金量。

是的。很喜欢这句话,所以拿来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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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8-7-8 09:4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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