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建筑工地上的民工兄弟
一
站在高处
你没有看到远方
只看到一面
从自己手中不断上升的砖墙
只看到簌簌下落的泥浆
和不足一米的阳光
名山胜水 唐踪宋迹
那是拧在二锅头里的话题
留守家中的双亲和儿女
是天天都别在腰际
经过精心设置的铃声和语音提示
小桥流水的故乡
则是一张
在年底岁末排着长队
未必能够买到的车票
二
站得越高
心就沉得越低
老板脸上的狂喜
并不是你的福气
高温 高寒
高强度的劳作
换来的也许不止是低廉的抱歉
更是冷漠无期的拖欠
那些饱含痛苦的呼唤
在苍白的执法面前
一次次石沉大海
一次次意冷心灰
一两件偶尔成功的讨薪案例
都成了唐塞和敷衍
又怎能檫干你心酸的泪水
三
你以你的廉价
以你的生命之轻
以你憨厚的汗水
以你敦实而粗糙的双手
托起了城市
一个又一个的高度
然而 你摸过的每一块砖
在你转身的刹那
早已经失却了你传给它的温度
哪一块属于你
哪一块记得你
尽管你曾经为它洒过汗
流过血
四
那些享受机械温暖的人们
只会用冷漠的镜片
瞧你
怕你那从黄土地带来的纯朴
把他们沾染
|